夫人、太太的小姐也一概都避开,不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章望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倒像是认定自己要做个恶婆婆似的。但眼下你待林侄女儿那么好,我就想不到原来得手后也能拉得下脸唬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洪氏原正要喝水,听到这么一句,忙将手拿开,擎着杯子笑得抖个不住,只说:“你又给我派歪帽子戴。我待林丫头是真心。”笑了一会儿,才道:“但是你也得承认,我这样的做法是有道理。别的不论,你就看咱们家两个兄弟——也不是我做晚辈的不恭敬,背后议论亲长,老三家的和老六家的,进门前太太可想得到是后来这样?还有由哥儿前头媳妇,虽说隔了一代,相待起来自有些不同,但换我是太太,心里也要觉着没趣。”

章望本来在笑,听她提起自己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兄弟章曜、章毕,脸上就沉静起来。末了轻轻叹一口气,道:“太太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好。都是她几年、甚至十几年看着长大的女孩儿,才肯舍得下脸,放得下身段去为我们求了来。老三、老六他们家里难道过得不和睦?就是由儿媳妇,他小的两个也要好的,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意外才……这次是你想得多了。”

洪氏道:“大爷是厚道人,我懂的。就算我想多了。但想多了总比想少了好。我没亲生的女儿,虽然有个眉丫头在跟前,今年年底眼看就要送出门。如今相儿媳妇,娶回来就是要当自己女孩儿待的,实在不想弄得有客气没和气。别处我也管不着,但我们自家院子里,若不能亲亲热热闹成一团,还算什么一家人?”

章望忍不住就扶额,道:“大奶奶仔细,你也是过四十奔五十的人,张嘴就说什么‘闹成一团’,也不怕别人笑话不尊重?就自己孩子不敢说,家里侄儿、侄孙一大群,都拿你的话去有样学样,那可怎么办好?”见洪氏忍着笑替自己续茶,又说:“说到侄儿侄孙,倒是又提醒我一件事情。如今家里孩子年纪都渐大了,不止咱们家两个该婚娶,也不止老三、老四、老六他们几家,全族里头粗粗估算,倒有二、三十个正是年龄进学、议亲。这两个月并没有几个人到我跟前来说,怕是就等着秋闱成绩下来呢。虽然这些多半还是他自己父母的主张,但我们总是不能不管不问的。”

洪氏笑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心里都是有数的。就你说的族里的年轻人,我都眼睛盯着,从过年起就一个一个地叫他们娘老子到家里来坐,闲话一样说几嘴,都过了整一轮了呢。家里架子上头匣子里还有一本帐,你要不信,回去拿了看就是。要都等你来吩咐,还不全乱了套?时日上也赶不及。”

章望道:“你做事情做老了的,我本来就放心。不过家里几个侄儿,老四家的偃儿、僚儿,还有老五家的二小子瞿儿,婚事都要留意了。弟妹们可有跟你提过?你不愿意娘家的侄女、外甥女做儿媳,那做侄儿媳妇总不至于也不乐意吧?都是亲里亲眷的,总要有些往来念想。”

洪氏忍不住笑道:“大爷这是怎么了?一门心思就往这上头带?看我娘家的丫头就真那么好的?”

章望坦然笑道:“我是看她们都好,不忍心她们就因着是你娘家亲戚,便被拦住不能入家里人的眼。所以要替她们出头争一争。”

洪氏故意叹一口气,道:“大爷都替她们争了,我还能怎样?只是别人家或还可考虑,偃儿那里就别打算了。”

章望皱眉道:“做什么不打算?我看偃儿那孩子品格、文章都好,今年乡试多半不会出十名之外。他又比回儿大一岁,就四弟不着急,四弟妹也该急着讨儿媳抱亲孙了。我记得前几年你做生日,邀了小东门那边一起来咱们家玩儿,四弟妹就赞过大舅兄家的侄女儿?算算年纪也相当。”

洪氏道:“难得大爷还记得这桩。四弟妹是说过两次。可是大爷忘了,偃儿是二房的长孙。四弟、四弟妹再喜欢,他的婚事还能不经过二叔二婶?二叔不大管事,先不说。可是二婶,这上头再不会含糊的。且偃儿今秋若中,明春必定是要赴京会试的。二婶的娘家就是京城的靖昌侯府,如今是她的侄儿承爵当家。二婶嫁来常州多年,一次都未曾回京省亲。前些天在老太太跟前,我听她意思,多半就要趁着这次回娘家看一看,也会会当年的老姊妹。所以我才说不必为偃儿的婚事操心。”

章望点头,笑道:“既是二婶有了计较,自然以长辈的意思为准。”

话到这里,夜色已深。他夫妻两个也不再多说,叫了人进来伺候洗漱,更衣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饭后,洪氏便带着林黛玉出门逛庙去了。只对林海、章望传话说:“昨儿赏花会,回来时辰已经不早,就没多逛。今日天气正好,我们自在游逛去。车马下人都带足了,不必担心。”章望就向他表兄歉道:“怕是要把侄女儿都带得野了。”林如海连连摇手,笑说:“哪里的话?我正怕玉儿在家闷着。”

表兄弟两个说笑一回,林如海就往前头盐政府衙门料理公务——彼时林如海身子虽未尽复,病根儿已经被拔去了七、八分,也能每日理事问讯,只是比以往注重保养,一觉疲怠侵袭,便安排属下代行从事,不使自身更加劳累。章望这日并不出门会友,就在鸣乔院书房里指点章回功课,拿了数篇诗词并时文给章回看,先命逐篇点评,然后再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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