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炉火,这人看清了架在脖子的刀是捕快的腰刀,松了一口气,道出实情。
原来他就是死胡同凶杀案的报案人,叫卖水果的小贩。上半夜他受了惊吓,一碗面未吃成。空着肚子回去后翻来覆去睡不成觉,实在支持不住了,就爬起来准备到街上找点吃的。外面风冷,于是将盖在身上的白色粗布披了出来。遇到路上有脏水,小贩怕弄湿仅有的这条布子,便踮起脚尖跳着走路。
风一无地自容。刚才埋伏在暗处,一看小贩颠颠悠悠的样子,还真以为是鬼来了。
既然是报案人,说话不无道理,况且守的不是他,风一想了想让他回去。临走时叫小贩赶紧将炉火熄灭。
小贩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碗面又吃不成了。”熄火走人。
小贩身影刚消失,摊桌下升起一团袅袅轻烟,空气中漂浮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暗香。
风一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隐蔽起来。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面摊的轮廓在晨曦中慢慢清晰,风一眼皮逐渐沉重起来,他暗叫不妙,极力支撑双眼,眼帘却是越来越往下垂,终于支持不住……
半个时辰后,杜三爷放心不下,过来探班。
杜三爷沿街口走了几个来回,不见风一,杜三爷纳闷:风一埋伏在何处?
杜三爷扩大范围寻找,见右前方十丈处有一团黑影,便蹑手蹑脚过去,一瞧是风一,杜三爷心头大骇。
风一不省人事,杜三爷忐忑不安,试了试风一口鼻,气息常在,杜三爷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虽然他不知风一昏迷经过,却相信风一遭了暗算。
埋伏反中敌计,杜三爷不敢大意,他将风一安顿好后,偷偷接近面摊。
杜三爷在面摊埋伏下来,埋伏在最令人意想不到地方:水缸。
缸中还有不少水,杜三爷一大半身子浸在凉水中,冷气逼人,冻得牙关格格作响。
街上起了一团迷雾,很快笼罩了整个面摊。
街口传来一阵车马声,临近面摊,几声“吁吁”,车马停了下来,水缸中杜三爷听出马车不止一辆。
“快下来,快下来。”在一个深重浑厚的声音催促下,马车上的人接二连三下来,喘息声有重有轻,有女人。
杜三爷大气不敢出一口。
面摊子一阵唏唏嗦嗦,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小声点,小声点,记着不要留下一点东西。”女孩的声音,阿布终于现身了。
阿布要移走面摊,不知用意何在。水缸中的杜三爷冻得浑身发抖,盘算着要不要出来。
脚步声纷杂,阿布道:“装不下了。”
一个男人问:“阿布姑姑,那边一口大水缸咋办?反正装不下,不如把水缸砸碎吧,带砸片。”
阿布看起来是个女孩,有人却叫她姑姑,杜三爷猜对了。
阿布低声交代几句,二个男人走了过来,杜三爷一阵紧张:他俩过来砸水缸吗?
“缸里有水,姑姑说先把水倒掉。”
听到倒水,杜三爷有了主意。
二个人围拢过来,一人数数:“一、二、三。”数倒“三”,俩人齐声协力,推倒水缸,缸水哗哗倾泻,杜三爷顺势一滚,滚出面摊。
雾气茫茫,掩护了杜三爷。
一个老者轻轻举起水缸,倒扣在马车之上,一帮人纷纷上了马车。
杜三爷顾不得多想,掏出贴身匕首,在地上匆匆刻下一个记号。
老者马鞭一挥,车轮滚滚,杜三爷随影随魅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