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音便颔首道:“王爷昨夜状况凶险,薛神医又将照料的关窍指点于我,自是寸步不敢擅离。”
老王妃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思音面颊一红,“照顾王爷乃是本分,奴婢不觉辛苦。”
慕夫人便拉了她的手啧啧赞叹:“老话儿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终究是结发夫妻,情深义重啊!”
她如此一夸,老王妃倒想起什么:“苏柒呢?我儿伤成这样,怎么不见那丫头?”
思音便答到:“未见苏姐姐来,奴婢不知。”
老王妃冷哼一声:“平日里麦芽糖似的黏着,将我儿勾得五迷三道的,关键时刻倒不见她的人影儿!”说罢,伸手拉着思音的手,和颜悦色道,“你也不必再自称什么奴婢,我已派人去寻人牙子细细问过,你诉说的身世所言不虚。只是那救你的山村老夫妇……听说是某夜遭了歹人,已不在人世了。”
思音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眼圈一红,悲恸道:“那老夫妇虽说骄纵其子,但于我有救命之恩,竟就这么没了,我……”
老王妃见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便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莫要太过伤心,我回头派人替二老修缮坟墓,请村邻多多照料,也算全了你一份心意。”
思音忙躬身跪下,叩首道:“奴婢多谢王妃娘娘!”
“你这孩子,”老王妃伸手将她扶起来,“都说了不必再自称奴婢,你如今身份已查实,你就是京城聂大学士家的千金嫡女,我北靖王府的长媳。待到我儿伯寒好转,我便择吉日昭告全城,恢复你北靖王妃的名号。”
思音闻言,几乎要喜极而泣,再度恭恭敬敬俯首拜了下去:“多谢娘娘眷顾!我虽经历一场大病,记忆全失,但近来已能零星忆起些往事,我定会多多努力的!”
老王妃不禁望着她感慨:“我儿这些年受苦了,往后母亲和你家相公,定要百倍地给你补回来!”
她说至此,慕夫人便插话道:“如今梦珺尚与下人们挤住一处,十分的不妥,不如让她搬回栖梧院来,也好就近照料王爷,嫂嫂意下如何?”
提到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长子,老王妃没好气儿地瞥他一眼,“替梦珺恢复名分之事,总归问过伯寒才算数。如今先替她收拾个院子暂做居处,待伯寒醒了再做打算。”
老王妃又看了看昏迷中的慕云松,向思音交代了几句便离去。思音方才一直强撑着,待老王妃出门去,她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床边,垂颈低头大口喘气。
慕云松所中蛇毒霸道,她为了替他祛毒消耗极大,几乎要把自己都搭了进去,然她此时凝望着他一张俊朗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便觉得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满怀欣喜地伸出手去,抚摸着他好看的眉眼:“相公,快醒过来,醒来之后,你我就能团聚了。”
床榻上的人眉眼微微一动,唇角轻启,喃喃唤道:“小柒……”
思音的指尖顿时僵住,又慢慢攥紧,满脸的柔情期许被恨意取代。
“苏柒!苏柒!!”她咬牙恨恨地念着这个名字,心念愈发决绝:若不除掉这个小妖精,慕云松的心就永远不可能回到她这里!
只是,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才能让那姓苏的贱人消失,又不会引起王爷的怀疑,这才是难处。
思音正纠结着,忽闻房门被“吱呀”推开,现出一张妩媚妖娆的脸,口中娇笑道:“打扰了。”
思音对阿比旦毫无半点好感,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探望王爷来的。”阿比旦手上托着只水果盘子,娉婷妖娆地走进来,煞有介事地望床上瞟了一眼,“王爷可还安好?”
思音眸光闪了闪,抬手向慕云松施了个昏睡咒,咬牙站起身来,立在阿比旦对面,面露冷嘲:“你身为西域五毒教的得意弟子,最擅长的便是用毒解毒。昨夜王爷身中蛇毒生死一线时不见你来,如今好不容易化险为夷了,你又假模假式地来探望,不觉得太做作了么?”
她这话说得尖刻,阿比旦却无所谓地笑笑,随手从盘子里捻了颗葡萄放进自己嘴里,“你跟他有扯不清的爱恨过往,我又没有,我何必自损修为救个对我无情无义的男人?”
思音神情一凛:“你看到了?”
“看不看的罢,男人女人之间,不就那点儿情情爱爱的事儿,俗套得很。”阿比旦绣眉一挑,将思音上下打量一番:“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
思音不怒反笑:“以你这等阅历几世的老妖精都看不清我,那这世间便更无人能看得清了,甚好,甚好。”她踱了几步,忽而转身向阿比旦笑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阿比旦漫不经心地又掂块蜜瓜放进口中,“你如今大半修为都渡给了这个男人,你还能拿什么跟我做交易?”
“修为么,损去了还能补回来。”思音盯着阿比旦,一字一句道,“但容貌不同,如花的容颜老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阿比旦目光闪了闪,忽而笑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何用?”
思音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一道紫光如锋刃般闪过,在阿比旦光洁粉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
阿比旦大惊:“你做什么?!”
思音盯着那口子下露出的如同枯树般的皮肉,幽幽道:“我能给你不老的容颜,让你不必再日日顶着人皮面具活着,如何?”
阿比旦惊讶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