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五爷营帐里洋溢着甜蜜欣喜,然隔壁的慕二爷营帐,则完全是另一番气场。
人前fēng_liú儒雅的慕二爷,此时正着一身单薄中衣,单膝跪在桌案前,双手老实地举起,在脑后交叠着,一张俊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我没有啊!”
在他面前,英娘正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凳子上,手中把玩着紫藤鞭,语调幽冷道:“再说一遍?!”
慕云柏郁闷得要死:“你看,我连那姑娘姓甚名谁,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何来的纳妾之说?”
英娘凤目一瞪:“你若没招惹过人家闺女,那大娘为何要死要活地让你娶她女儿?!”
慕云柏心里那个无奈:今日率军入城时,有当地百姓前来送粮送肉,犒劳将士,期间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婆,一把扯住他的衣摆不让走,非要把女儿嫁他。他见是个老人家,少不得好言相劝,偏这一幕被他家英娘尽收眼底,自然是醋海生波澜。
此等飞来桃花,上哪儿说理去……
“我哪知道啊!”慕云柏赌气站起身来,揉了揉跪得冰冷酸痛的膝盖,“我跟那大娘素不相识,想来是她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灵光,心中又有个嫁女的执念,这才见到个相貌顺眼的,就欲拉来做女婿。”
英娘“啪”地将鞭子拍在桌上:“既然素不相识,你为何不干净利落地拒绝,还要跟她絮絮叨叨说半天,且面露遗憾神色,好似你是迫于无奈才不能娶她女儿似的,嗯?!”
“我哪有面露遗憾神色?!”慕云柏简直欲哭无泪,“这不是礼貌涵养么?那请教夫人,我该如何说,才符合你的要求?”
英娘十分理直气壮道:“你就应该说:对不住,我家里已有个貌美如花温良贤淑举案齐眉的夫人,我对她一心一意忠贞不渝海枯石烂苍天可鉴,无论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不能再娶其他女子为妻!这就是标准答案,记住没?!”
她一口气说罢,慕云柏都忍不住笑了,道,“夫人这标准答案太长,你再说一遍,我背背……貌美如花、温良贤淑,后面什么?”
看他面带戏谑,英娘亦有些无语,她其实有自知之明,自己这河东狮的形象,实在离“温良贤淑”相去甚远。
见自家夫人气势弱了下去,慕云柏终舒了口气,抬手揽住她肩头,温言道:“明知道我慕云柏此生只爱你一个,夫人又何必去吃这些无聊飞醋呢?”
英娘此刻,亦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又羞于承认,只得瞥了她家相公一眼,“都怪你,一个武将偏生得这样一张小白脸,平白招惹多少烂桃花!倒不如老四那样的傻大憨粗,多让人放心。”
慕云柏十分的不忿:“老四的妻妾可比我多!”说罢又望着英娘笑道,“再者说,我若生得老四那样相貌,你还能看得上我?”
英娘垂眸低笑,轻推了他一把:“自恋的德行!”
夫妇二人方言归于好,便闻帐外报:“二爷,有要事!”
慕云柏苦笑指指帐外,向自家夫人请示:“我能否出去看看?”
一旁的主帅营帐里,苏柒正拿了只瓷碗倒扣在帐壁上,卖力地听着墙角。
待听得隔壁二爷帐中“啪”的一声鞭响,苏柒瞪了瞪眼睛,向一旁闲适翻着兵书的慕云松问道,“二爷夫妇打架,你做大哥的不去劝劝?”
慕云松头都不抬:“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可劝的?”
苏柒摇头啧啧:“无辜受罚,二爷真是可怜!”
她这一副多管闲事和事佬的神态,让慕云松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当大嫂的,你若看不下去,就去劝架。”
苏柒想起,自打安州城中将英娘放倒关了两日,她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此刻又正在气头上,万一新仇旧账一起算……
苏柒打了个哆嗦,呵呵道:“算了算了,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英娘自会手下留情……不会把二爷往死里抽罢。”
既然决定了不去拉架,她回头见自家王爷相公难得地闲来无事,便猫儿似的蹭了过去,偎在他身边说笑道:“听闻王妃娘娘也是个耿直脾气,老王爷生前对王妃娘娘也是毕恭毕敬的……慕家这惧内的好传统,到王爷你身上怎么就没了呢?”
她刚说完,便“啊呀”一声被放倒在王爷膝上,臀上被“啪”地拍了一记,“小丫头这是伤好了,欠教训了是不是?”
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教训”是何意,刚要表示小女子旧伤未愈,求饶求放过,便闻门外传来徐凯急吼吼的粗嗓门:“王爷!出事了!”
慕云松只好放开小娘子,叮嘱她“好生在营帐里待着,回来再教训你”,便披上斗篷出了帐门,向立在门外直搓手的徐凯问:“何事?”
“是三爷。”徐凯焦急道,“粮草库那边来报,说三爷遇袭,生死不知!”
慕云松闻言一惊,恰见慕云柏与慕云梅也不约而同从帐中出来,显然也收到了消息,兄弟三人疾步向粮草库赶去。
到了粮草库,便有守卫引着三人到帐中,见慕家三爷慕云枫已被抬了回来,右臂尚打着夹板吊在脖颈上,身上多出见伤,人亦昏迷不醒。
慕云松伸手探了探老三的鼻息,见气若游丝,沉声问道:“何时的事?袭击他的是什么人?”
一旁参军道:“半个时辰前,三爷率亲卫例行巡察粮草,在前面不远处突然遇袭,这边的守卫听见动静赶过去,便见五六个亲卫横七竖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