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思止阴险嚣张,他眼中只有顶头上司来俊臣,对其他的所谓朝廷重臣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就是他往上爬的梯子,他每整死一个或者扳倒一位重臣,就能多得一份赏赐,便能多扬一番声名,相比刘袆之这样的重臣,傅游艺算个什么东西?因此,他压根儿便没把给事中傅游艺当一回事儿。
傅游艺身形瘦弱老迈,踱步走进中军帐,瞧上去拎在手中也没有几两,和丘神绩的赫赫威凛比起来弱了不止一筹,这的确能给人一种错觉。
丘神绩哈哈大笑,冲着傅游艺道:“傅大人,我金吾卫可是个糙地方,不知道大人光临我这里所为何事?”
傅游艺眯眼看了一眼丘神绩,又瞟了一眼趾高气扬的侯思止,心中忽然觉得很滑稽好笑,于是他便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道:
“丘将军刚刚从刑部大牢里面放出来,在下看将军的苦头似乎还没有吃够啊,这又要惹祸上身,欲要让自己走投无路耶?”
丘神绩微微皱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听傅游艺的口气似乎来者不善,可是丘神绩从大牢出来不过抓了王启和王启的一个心腹归德执戟长而已,这点事儿能惹出祸端来?
“危言耸听了吧,傅大人,这里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就凭大人一句话,难不成就能恐吓得了我这个大将军么?”丘神绩道。
他顿了顿,用手指着侯思止道:“这位侯大人傅大人可知晓?我丘某从来不行无礼之事,候大人可以做证人!”
傅游艺眯眼看向侯思止,大名鼎鼎的侯思止傅游艺岂能不认识,不过今日这场面,傅游艺有心想要让丘神绩掉坑里,他自然要故意设套,当即佯吃惊道:
“这位傅某瞧着着实眼生得很,丘大人不会随便找一闲人来搪塞诓老夫吧?”
侯思止一听傅游艺这般说,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出身贫寒普通,自尊心最是强烈,再说他的模样生得丑陋不堪,骨子里面本来也就缺乏自信,现在傅游艺竟然当着他的面羞辱他,他岂能忍?
当即他冷冷的道:“鄙人监察御史侯思止,丘大人行事皆在我监察御史的监督之下,我侯某人没有看见丘大人有任何差错!
那个叫王启的小郎将胆大妄为,竟然在金吾卫行刺杀之事,我有充分的理由证明其最终目标是针对天后的,因而此人之罪乃谋反大罪,怎么?傅大人以为侯某所言不妥么?
还有这岳四郎,此人乃王启的心腹爪牙,王启所谋之事情,十之八九他都和其一起同谋,此人之罪,甚至大过王启,嘿嘿,就算丘将军现在将其杀之,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傅游艺哈哈大笑,道:“侯大人果然犀利,傅某佩服,佩服!这样吧,我今天和你打个赌,傅某人就坐在这里,我瞧瞧咱们丘大人的威风,我看丘大人敢不敢杀人!好不好?”
侯思止阴柔的一笑,道:“傅大人,我是看明白了,你是来替反贼求情来了!傅大人以为自己身居鸾台之中,就能肆意妄为,高枕无忧么?
我侯思止今天就和你赌了,丘大人,此二贼谋反,你身为大将军难道不敢将其二人斩杀么?”
丘神绩嘿嘿一笑,他本来就是阴狠毒辣之人,再说了,王启有什么背景他最清楚,太原王家,现在谁都能上去踩几脚,至于强子,他只当强子就是岳四郎,就是王启的狗腿子,丘神绩要杀一个王家的狗腿子,那还不是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傅游艺这家伙,尖嘴猴腮,獐头鼠脑,一上来就危言耸听,显然就是个玩弄虚实之徒,这等角色,能有多少本事?
丘神绩再想想自己的靠山乃来俊臣,此为天后座下第一红人,连刘袆之那样的宰相级大臣也栽在来俊臣的手中,丘神绩岂能被傅游艺用言语诓住?
一念及此,他便道:“好了!不就杀个人么?来人啊,把岳四郎给我拖出去斩了,拎着人头来见我!”
丘神绩话一落音,立刻便上来几个亲卫将强子架住,他们正要往外拖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接着便听到有人喊:
“都给我听好了,贫僧要见丘神绩,谁敢阻拦,给我杀无赦!”
丘神绩一愣,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外面已经有亲卫仓皇失措的进来,道:“大……大人,白马寺的弘十八大师来了……”
丘神绩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道:“白马寺?”,一旁的侯思止一听到“白马寺”三个字,心中也是一惊,两人对望一眼,皆面面相觑。
“快,快,有请!”丘神绩忙道。
外面一名老和尚穿着黄色的僧袍,身后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和尚,每个和尚脸上都带着一股戾气,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为首的老和尚冷笑一声,昂然道:“哪一个是丘神绩?”
丘神绩愣了一下,忙道:“下官乃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绩!不知大师……”
老和尚打断他的话,斜睨着眼看着他,道:“好,很好!丘大人竟然敢与我白马寺为敌,好啊!我今天就来称量一下丘大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丘神绩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立刻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出了问题,他丘神绩怎么敢和白马寺为敌?
洛阳谁不知道白马寺是薛怀义的老巢,连正得势的武家兄弟都不敢冒犯薛怀义,他丘神绩算个什么东西,敢惹白马寺?
“大师,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丘神绩忙道,他满额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