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这些年应该是也算顺遂,如果不是陈迹突然跳出来搅局,蔡家理该更上一层楼。如今再加上昌乐那一房出了事,蔡家内部某些掩藏的危机一并显露了出来。
蔡确本身不愿意与陈迹扯上任何关系。
“方才我已经说了,蔡家对登州的事情没有多少话语权,即使能与陈记合作,恐怕也不会真去你所愿。”
陈迹颔首道:“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你家老太爷点头,那边想必会给些面子,如此便足够了。”
蔡确挑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些很不合规矩。”
“再依着以前的规矩,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选远的不说,就说当下的青州,自打齐家引了林家入场,规矩早就坏了。当然你也可以说毕竟是我陈迹先坏的规矩。只是话说回来,我这一年多做的事,除了最初因为赈灾,与各位用过些不大光明的手段,往后哪一桩是昧着良心的?反而为了稳定青州市场,维护你们所谓的规矩,我放弃了多少到手的好处?”
陈迹看了过去,笑到:“难道你们真以为我吃不下?”
“不然?”蔡确疑惑到。
“真是太小看我了。”陈迹不愿再多说,继续先前的话题,道,“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北方的生意归根结底就这么大,想要真有所发展,只能往南边想办法,因而我才有这个提议。当然南边士族垄断更甚北边,想要插手也不容易,所以我打算海上生意。南方暂且有郑家海盗拦路,眼下着眼点就只能放在北洋了。”
陈迹顿了顿,“我是很有诚心与各位做生意的,这当然也是共赢的局面,我实在想不到你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蔡确道:“青州各家打过几代人的交道,也算是彼此知根知底,你陈家大少爷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跟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陈少爷以往名声如何,难道还需要我提醒?”
陈迹揉了揉额头,叹道:“一生的污点啊。”
朱成虎乍然听到这一声,以为是跟他说,茫然抬头,疑惑的啊了一声。
陈迹笑到:“好吧,我之所以想要跟蔡家合作,确实有些私心,但也不至于是坑害队友的那种祸心。”
“陈少爷不能直说?”
“说不清。”
蔡确道:“那就没得谈了。”
“真没得谈了?”
“还有什么可谈的?”
“蔡少爷以为后面那座王府能够撑得住场子?”
“蔡家只做自己的生意。”
陈迹颔首,树了大拇指,“蔡少爷好志气,既然如此,今日就是陈某打扰了。”
“赎蔡确先走一步。”
陈迹道:“慢走,不送。”
蔡确离开不久,朱成虎停下手里的筷子,疑惑道:“谈崩了?要不我待几个人,找个时间去蔡家问问?”
陈迹无奈道:“这身脾气改改,眼下这个时机,不能蛮干。而且我之所以知会蔡家,不过是卖那位蔡通判一个面子,人家看不上我,我又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没趣。”
“可我还是不明白,如今青州就只有齐家蔡家还穿一条裤子,但就算如此,现在的陈记也不用怕啊。”
“和气生财懂不懂?而且有那座王府在背后,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真将这两家吃下。山东全境做的最大的生意是什么?盐而已。当年周武王分封姜太公至齐,不过是苦寒贫瘠之地,可不就是依靠渔盐起家。”
朱成虎眼珠子转了转,“还有这种说法。”
“……”
两人在呆了一阵,起身离开。之后从山东兵备司发下的任命书陆续抵达,朱成虎在内的几个人都着手上任。走之前自然是聚在一起,感谢陈迹的运作。陈迹当即也与他们说了些利害虽说几人都是在地方军队任职,但倘若真有一天出了事,地方军队反而会是绝对的主力,因而陈迹希望他们用心。甚至要求他们可以酌情试行“屯垦”之策。这种政策向来是边关之地才会采用,山东姑且算是关内腹地,往大了讲这等举措是要被问责杀头的。
好在陈记目前的这几位底层军官,深知当中利害,也愿意听信陈迹。
事情渐而料理清楚,陈迹去了青秀山,看了土豆生长情况,与前阁老做了好几天的帮工。至少目前的生长势头还是不错,可以种源实在太少,哪怕徐阁老在京里已经培育了好些年,年初在青秀山种下的也不不足百斤。想要大规模培育出种源,不知需要多少年。倒是想要在崖州搞种源,奈何路途遥远,很难成行。
陈迹因而在青秀山挖了土棚,通过烧煤营造出一个更适宜生长的环境,指望能够尽可能的加快一点培育的时间。然而有限的条件,效果也不至于会有多好。
按他的打算,明年第一批种源出来,他并会在青秀山大规模推广培育,两三年后,就要在青州附近推行,至多五年,有必要辐射大半个山东,而积累下来的“棚种技术”,有可能的话他还会请求在辽东择地推广。再者利用徐雾、徐国公等人的影响力,促使关内百姓往关外移民,重新梳理边关的屯垦之策。
当然这些也仅仅是他一个念头,想要做到这个地步,先不说是否真有那个能力,恐怕老天也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正如最初与陈修洁说过的一样,他想做的一切归根到底还是赚钱,只不过若是能在赚钱之余帮一帮老陈这些大昭好国民,倒也不会抗拒。
只是他深知时间不等人。
是夜与徐阁老碰过面,陈迹说了将要往登州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