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困带着疑惑一直看着庙门口,可始终不见绿衫女子的身影,于是便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给了书生。
书生却问:“先生真的相信有所谓的鬼?”
李困想了想回答道:“过去深信不疑,但这些年来,我却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鬼了。”
因为李困曾经尝试过各种见鬼的法子,但最终都没有成功见鬼,于是便抛弃了鬼神之说,认定那就是民间传说而已。
可是,刚才自己看到的绿衫女子又是什么?
想到这,李困不由得看着自己那幅画,从画上看,似乎女尸与绿衫女子的模样并不像,但带着那个念头却会让人产生联想,一联想就越看越像。
两人畅聊饮酒,不知不觉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但那坛酒却依然不见底,这让李困觉得很是奇怪,他下意识去看坛中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书生却问:“你看到了自己吗?”
带着醉意的李困不明所以:“我为何要在酒坛之中看到自己?”
书生端起酒碗,摆在两人跟前,指着道:“酒中似乎有你我?”
李困觉得书生有些神神叨叨的,但还是俯身看了一眼,依然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疑惑地笑了笑,不明白书生什么意思?
书生叹了口气,不说什么,只是称自己有急事要离开,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书生起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困端着酒碗坐在那,觉得好生奇怪,不仅遇到了绿衫女子,又遇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书生。
忽然间,李困又想,难道那书生也是鬼?于是,他开始翻找自己的画作,但所有画作之中和自己的记忆内,都没有书生,自己虽然画过一个服毒自尽的书生,可那书生有些发胖,和先前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李困又琢磨,难道鬼真的就和人一样吗?死了之后还维持着原先的形态?这真的是有趣。
于是,李困将自己的所有画作都张贴在城隍庙之内,仔细数了数,留下来这些年很是满意,决定珍藏的一共只有三十幅画,男女老少都有,死因和死状也各有不同。
每一幅画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画上的人都是闭着眼的。
李困斜卧在城隍庙内,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也在心里寻思,还有什么样的死尸自己没有画过呢?
就在李困昏昏欲睡的时候,绿衫女子却出现在城隍庙内,缓缓走到李困跟前,平静地看着他。
李困翻身爬起来,直言问:“请问小姐到底是?”
绿衫女子却是解下了自己的铜镜,双手呈上给李困。
不明所以的李困拿着铜镜,看了看,摇头表示不明白。
绿衫女子干脆举起铜镜,面朝李困:“你,可以看到自己吗?”
李困定睛看去,才发现铜镜中的自己无比的模糊,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难道是铜镜太花了?可李困用手去抹铜镜的时候,才发现那面铜镜表面光滑无比,早就被打磨过,那是为何呢?为何自己的模样会在铜镜之中模糊不清?
“因为……”绿衫女子缓缓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准确来说,你是死了之后,却因为执念而留在了这个世界上,现在你只算个活死人。”
李困惊呆了,半天才道:“什,什么意思?”
绿衫女子道:“当初我们俩第一次相遇时,你还记得吗?”
李困仿佛记得,可又觉得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女子道:“那日,你去画一个大户人家难产死去的妇人,被愤怒的大户人家打成重伤,扔在荒野之中,原本你要死了,却在弥留之际握住了那根断指,也就从那时候起,你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李困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为何这么久以来,自己画尸再也没有被人当做怪物,为何自己和书生进入饭馆的时候,店小二对自己视而不见,原来是因为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李困却是笑了,自己穷尽一生要画鬼,结果到头来自己却成了鬼。
不,比鬼还可怕,属于半人半鬼。
李困又问:“那么你是谁?”
绿衫女子很是伤心:“果然,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记得,我是掌镜便可,而之前那名白衣书生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无常。”
无常?白无常?黑白无常勾魂使者?李困恍然大悟。
女子又指着那坛酒道:“这酒的名字叫忘却,喝下之后会逐渐淡忘过去的事情,最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而那截断指原本就是你的。”
李困举起自己的手,才发现右手没有食指,突然间无数的片段涌现,可他却无法看清楚,也无法将片段组合在一起。
李困迷茫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绿衫女子道:“你为何不给自己做一幅画呢?”
李困却摇头:“我连自己的模样都忘记了。”
绿衫女子道:“模糊有模糊的模样。”
李困拿起断指,对照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模样开始作画,等画作完之后,他看着画中的自己,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相公,相公……”
李困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内的床上,而旁边就站着那名绿衫女子,女子关切地问:“你梦到了什么?”
李困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枕,这个被叫做织梦的石枕竟然如此神奇,枕下后产生的梦境竟然如此真实。
故事讲到这后,东新柔起身道:“故事讲完了,我也口渴了,抱歉,现在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