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卿端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我们那五十六个人,都是几十年中身经百战,从各种恶劣环境中活下来的残存幽侠,可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见,我们从未想过自己会置身战争的战场之上,那就是战场,当然,如果我们有还手之力的话,那是战场,可我们基本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因为第一轮弩箭袭来之后,活着的人不到二十个,所以,那是一场屠杀。”
剩下的幽侠拿起自己的兵器,高喊着面对蜂拥而至的杀手们。
贺长卿当时抱着奄奄一息的班启,班启中毒,加上中了数箭,已经快不行了。
弥留之际,班启握着小夜望的手,看着贺长卿道:“兄弟,帮个忙,如果实在逃不出去,给孩子一个痛快,不要落在那群人手里,我包里有药,你知道是什么……”
说完,班启闭眼死去,而前方,剩下的幽侠已经与那群杀手厮杀了起来,幽侠毕竟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以一敌五没有问题,但始终架不住人太多。
贺长卿知道逃不出去了,他看着还在哭泣的小夜望,目光投向旁边地面的窟窿,直接将小夜望藏了进去,叮嘱他不要哭,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就会死。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哪怕是为了孩子好,他也不会喂小夜望毒药,在小夜望眼里他也是父亲,哪儿有父亲会杀死自己孩子的?
藏好小夜望之后,贺长卿拔出双刀,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冲了过去。
贺长卿杯中的茶已经凉透了,尉迟然赶紧给他换了一杯,问:“师父,那您是怎么逃出去的?”
贺长卿道:“我身负重伤,中了数刀,我都认为自己死定了,其实我当时还有气,我还记得,那场屠杀结束之后,那群王八蛋竟然朝着我们身上撒盐,倒酒,因为盐和酒对伤口有刺激性,一旦发现人有反应,马上就补刀。”
后来,那群杀手开始清理尸体,在这个过程中,迷迷糊糊的贺长卿听到这些人口音都不一致,似乎真的是从全国各地来的。他们将幽侠和自己人的尸体开始用板车运走,扔去远处的一个山洞之内。
贺长卿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以为自己眼瞎了,只好四下摸索,然后才发现自己在尸堆之中,那群杀手也没有拿他们身上的财物,贺长卿身上带的东西基本上都在,所以,他用背包里的东西为自己简单做了急救,勉强保住了半条命。
但这个过程中,贺长卿用电筒将身处的环境照亮之后,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洞穴之中,而周围密密麻麻全部是同伴的尸体,还有少数杀手的尸体。
贺长卿赶紧检查杀手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只能用纸笔将其中三个人的面容画下来,然后就开始寻找出路。
大漠之中的山洞,实际上四下都是缝隙,贺长卿利用在尸堆里找到的兵器,将一个缝隙扩大,然后逃了出来。
逃出去之后,贺长卿忍着伤痛,第一时间回到了战场,因为他没有在尸堆中发现小夜望,所以,他推测小夜望应该还在那里,但是不是被发现,又是不是死于寒风之中了?他不确定,他需要用双眼去确认。
可到了那地方,他找遍了每一个窟窿,都没有发现小夜望。
贺长卿接着道:“后来,我找了个地方养伤,当时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连普通人都不相信,我不知道谁会对我下手,我足足养了三个月,才逐渐恢复过来,我当时不知道从何入手,不知道应该先调查此事,还是应该先去找小夜望,没有任何头绪。”
尉迟然问:“你不是画了像吗?”
贺长卿道:“对,但是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我怎么找?当时那个年代,不要说是我,就算是交给警察,警察要查出这几个人的身份,也要花很长的时间。”
尉迟然问:“然后呢?”
贺长卿叹气道:“我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了我弟弟。”
尉迟然一愣:“你还有弟弟?亲的?”
贺长卿点头:“对,亲弟弟,比我小不了几岁,他毕业之后一直在文化局上班,我想找到他应该是安全的,暂时在他那里躲一段时间,谁知道,我在我弟弟家住下不到一天,517的人就找上门来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弟弟早就在517工作了,而且还是个领导,但后来他当了517最大的领导。”
尉迟然听到这,浑身一麻,看着贺长卿试探性地问:“那,那贺老不就是……”
贺长卿苦笑道:“对,你们的老贺,517的所长就是我亲弟弟贺昌龙。”
我勒个去,原来老贺和贺长卿是亲兄弟!?难怪贺长卿后来躲在517,而且足足躲了十年,也难怪老贺会放他出来,还那么信任他。
贺长卿道:“虽然我们是亲兄弟,但并不像,所以,517里知道我们俩关系的人很少,当时只有上一任所长和几个核心人物知道。”
尉迟然问:“517知道那件事吗?”
贺长卿脸色变得沉重:“他们说,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是谁做的,他们也在查,在我交出那几张画像之后,他们说去调查,但也没了下文,就是因为这些举动,让我产生了怀疑。”
尉迟然道:“那你没查出来什么吗?”
贺长卿道:“我当时有一个没有办法证实的推测,那就是当时屠杀我们幽侠的是整个异道。”
尉迟然微微点头,实际上这与他的推测完全一致。
贺长卿一边调查,一边四下寻找小夜望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