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他便将包裹重新系好了,挂在自己脖子上。之后,毫不犹豫点燃了漏在外面的一根细长引线。
哧哧声中,黑营人面色巨变。一颗雷火弹就能将人炸的尸骨无存,这么多雷火弹在一起……恐怕连地宫都得给炸毁了吧!
他们是来杀人的可不是被杀的!
“老大!”众人侧目,纷纷盯着魏襄。赶紧跑吧!
陈墨白不言不语向着他们慢悠悠走去。黑衣人中竟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不约而同向着石门退去。奈何石门早已关闭,此刻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绝望和恐惧便在一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和神经。
君青蓝和陈墨白的双脚已经踏进了河中。二人目光飞快一碰,陈墨白忽然将挂在脖子上的包裹取了下来,用尽全身力气远远抛了出去。
之后,一扯君青蓝毫不犹豫的将身躯没入到深水中去了。
同一时刻,地动山摇,巨大的轰鸣响彻云霄。
被雷火弹掀起的巨大冲击力朝着水底的两人袭来,将他们的身躯卷入到漩涡之中。君青蓝的头脑一瞬间混沌,无法抗拒漩涡的吸引力,纤细的身躯便在水中沉沦往复,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刻。君青蓝敏锐的觉察出陈墨白冰冷瘦弱的身躯将她紧紧包裹住,他修长的手指贴上了自己的耳后,面庞似乎在朝着自己靠近。
再之后,便彻底遁入到黑暗之中。
端王府中,李从尧正一筹莫展盯着手中君青蓝扔在府门口的荷包。被骤然而至的地动惊着了,才抬了眼睛,便瞧见唐影自房梁上跌下。
李从尧将袍袖一挥,巨大的力量罩住了唐影,将他身躯稳稳托住。他立刻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多谢王爷。”
地面的震颤并未消失,李从尧起身,脚底能清晰感到颤动的余韵。
“是地动吧,王爷快随属下离开!”
李从尧并没有说话,缓缓走至窗前。忽然将眸色一凝沉声说道:“在会嵇山!走!”
燕京城数十里处的会嵇山上,此刻正有一人端坐于凉亭中下棋。他并没有对手,棋盘上的黑白子均操控在他一人手中。此刻,那人苍白的手指正捏着枚黑玉棋子颦眉瞧着棋盘上仅存两颗的白棋。
白棋分明力薄,却始终处于不败之地。即便已经被黑棋形成包围之势,却仍旧带着几分生机。
蓦地,轰鸣声响起。数里之外沙尘滚滚,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盘旋的火热气流直冲天际,即便他离得这样远,似乎也嗅到了灼热气浪席卷来而的硫黄火药气味。
男人高高乌帽下薄唇微勾,将手中黑玉棋子一把丢了。抬手抚乱了棋盘。
一个蓝衣人恭顺地站在他的身后,被地洞惊得冷汗涔涔。
良久,却听那人略显阴柔的嗓音缓缓说道:“他终究不曾叫本座失望,很好!”
蓝衣人身躯一颤,垂手而立。
瞧这动静,地下工事怕是已经毁了。主子此刻不是该生气么?
怎么瞧着却非常开心?主子的心思真是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可要搜寻生还者?”
“不必。”男人淡淡说道:“若是连活下去都做不到,本座要他何用?”
……
在会嵇山脉深处有一座孤峰,山峰下有一条河。冰凉的河水自君青蓝身边淌过,将她身躯托起,渐渐送至岸边。
君青蓝眉峰微颦,良久一声低咳自她略显苍白的菱唇中溢出。羽扇般睫毛微颤,须臾之间豁然睁开了眼。女子缓缓抬手拂过额头,好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这种疼痛,反倒觉得方才晕倒的时候更叫人舒服一些。然而,多年来的经历早已经叫君青蓝学会了忍耐。她只微微颦了眉,面孔上却瞧不出半丝的痛苦。
陌生的环境叫君青蓝心中警惕,她飞快朝着四周打量。在她不远处的山崖上挂着一架瀑布,几乎直入云端的高度决定了它下落时惊人的气势和声响。宽阔的水流从天而降,飞溅起漫天的水雾,扯出无数碎琼乱玉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成了瑰丽一道彩虹。
碧水深潭,山高林密,鸟语花香。毫无疑问,这是个相当美丽的地方,可惜人迹罕至。
原来,黑营的河道居然与这瀑布相连,这是将她给冲到哪里去了?
她被关入白营时还在长乐公主府的地下,但瞧着如今的景致只怕都已经出了燕京城。公主府下的地下工事,得有多大的范围!
君青蓝一时半刻想不出用什么样的法子同李从尧联络,当下的任务是得先找到陈墨白。
失去意识之前,陈墨白始终将她抱在怀里,以自己血肉之躯替她阻挡了大部分爆炸的冲击力。坠落瀑布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分开。
现在,人呢?
君青蓝立于水中四下里仔细打量,终于在竖在河中的一块大石后,瞧见泡在水中湿透了的一片衣角。
她心中一喜,踉踉跄跄走过去,如愿瞧见了倒在水中的陈墨白。
可是,君青蓝狠狠颦了眉,这样的陈墨白还活着?
他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半丝血色,几乎已经成了半透明。能清晰的瞧见皮肤下青红两色的血管。只有那紧闭双眸在面颊上投下的淡淡暗影,才是他脸上唯一的颜色。
这样的陈墨白瞧上去苍白无力,便似绝美却毫无生气的画卷,仿佛眨一眨眼便能叫风给吹散了。
君青蓝将手掌按向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是冰冷的,没有半丝温度。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