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体型硕大的黑色大犬在女子清冷的呵斥声中垂了脑袋。口中低呜着,黑而亮的大眼蒙着氤氲的水汽,眼看着下一刻便要流出眼泪来。
君青蓝皱了眉:“起来!”
好歹是个威风凛凛的大狗,总做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姿态,像什么样子!
君青蓝手指微微用力,将肉包肥硕的身子推在一边,肉包并没有走远,就地卧在了她的身侧。潮湿阴冷的牢房里,因为多了这么一个火热的肉包子而显得异常温暖。肉包俨然不甘寂寞,不停的拿硕大头颅在君青蓝身上蹭来蹭去。
指端擦过肉包油亮的皮毛,感受到几分难以想象的柔软,君青蓝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肉包当然不会是自己从燕京跑了出来,它都来了,旁的人还会远么?
“君……。”
果然,她才起了一个念头,便听到嘹亮而高亢的男子声音里忽然添了几分惊喜。君青蓝一个眼刀过去,姜羽凡立刻闭了嘴。下一刻便见他忽然正色,趾高气扬扭过了头去,朝着跟在身侧的牢头颐指气使开了口。
“小爷我要亲自审案,你们这些闲杂人等给我离得远一些!”
“这……。”牢头瞧一眼君青蓝,神色中难掩为难:“怕是不妥吧。”
“不妥?”姜羽凡冷哼:“我们锦衣卫办差,还从来没有听到什么人敢说不妥。”
“肉包。”脆嫩的女子声音似欢快的黄雀,笑嘻嘻说道:“你去教教这位大人,什么叫做不妥。”
肉包唔一声自君青蓝身边弹起,黑色的身躯似一道闪电,直奔着牢头去了。牢头吓的嗷一嗓子,再也顾不得同姜羽凡争辩,跑的比肉包还快。肉包只装模作样追了几步便卧在通往君青蓝牢房的必经之路上,一动不动了。
“君哥哥!你可想死我了。”
瞧着朝阳般明艳的少女朝着自己飞扑了过来,君青蓝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今日,到底来了多少人?
“八小姐,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你……。”姜盈苹果样的一张圆脸蛋紧紧贴在了牢房的木门上,若不是木条的缝隙太窄,她俨然打算要将整张脸都挤进来。以至于明艳的面颊都变了形,她却全然不在意,只一心一意盯着君青蓝。
“你真是君哥哥?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君青蓝:“……。”
她无非是易容,到底还是个人样子。倒是姜盈,把自己整张脸都给挤成了包子,她们两个比,谁更像鬼?
“君青蓝。”姜羽凡抱着膀子盯着君青蓝摇头叹息:“我发现你没有小爷完全不行呐,瞧瞧,怎么把自己给折腾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君青蓝皱眉:“有话进来说。”
门里门外这么隔着,总感觉怪怪的。
姜羽凡早从牢头身上拿了钥匙,开了门,自己先踏入了牢房中。
“啧啧。”姜羽凡撇着嘴:“这里的坏境也太差了,这么脏……可惜了小爷新作的这双靴子。”
瞧他满面的嫌恶,君青蓝狠狠撇了嘴:“你是个女人么?这么在意穿着?”
“我是个女人也不在意。”姜盈接口说道:“六哥你比女人还要女人。”
姜盈跑的飞快,直直扑进君青蓝怀中:“不管君哥哥你变成什么样子,始终还是姜盈最喜欢的人。”
君青蓝将身躯朝后略微扬了扬,让自己与姜盈拉开些距离:“我已经许久不曾沐浴更衣,八小姐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
被一个女人这么下死力抱着,好尴尬啊!
“怕什么。”姜盈不在意的撇撇嘴:“君哥哥就算一年没有沐浴更衣,也比旁的臭男人香多了。我就喜欢君哥哥,管你变成什么。”
君青蓝皱了皱眉。姜盈对君青蓝与旁人的确不同,或许她真的对君青蓝有些旁的意思,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叫人苦恼。君青蓝唯有侧过头,求救般瞧向姜羽凡。
“小八你让开些,我找青蓝还有正事呢。”
姜盈难得肯听话,真就放开了君青蓝的胳膊。却并不肯离她太远,仍在她身侧站着。
“君青蓝,我发现你真真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得有人惨死。这回好,将你自己都给折腾到大牢里来了,怎么样?刺激不?”
君青蓝微颦了眉头:“你怎么会找到我?”
都已经快四月的天气了,姜羽凡不该回镇抚司公干去了么?怎么能千山万水的跑到管州府来?现在的锦衣卫都这么闲了?
“你提起这个,我就一肚子气。”姜羽凡瞪了眼:“我可得找你好好算账!”
君青蓝瞧着他:“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我同你说了多少次,配天婚的案子审理的时候,你一定要叫上我。你倒好,趁着我伤重不能出门,悄悄就将案子给结了。结了就结了吧,我怎么听说你还惹了大祸?等小爷能出门的时候,你和端王爷都跑的没了踪影。你这么笨,小爷哪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自然得来保护你。这不,小爷来的就是巧,估计这回救你性命就靠小爷我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盈狠狠白了他一眼:“分明是肉包的功劳!”
“我跟你说君哥哥。”姜盈笑眯眯瞧着君青蓝:“这事说起来也巧得很。我们原本并不是特意为了来寻你,不过刚刚好路过南阳郡。前日在下河口码头的时候,肉包忽然开始发狂,扯着我们就往大梁跑。六哥说,肉包如此异常一定有问题,于是,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