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规格似乎有点低。”姜羽凡抱着膀子半晌没有动弹:“瞧着不像是黄源的吧。”
“是阿柳。”君青蓝淡淡说道:“我要瞧的,就是阿柳。”
姜羽凡眨眨眼:“哦。”
这案子里的关键人物莫非不是黄源?怎么就第一个要查看阿柳呢?姜羽凡有些想不明白。然而他有个好习惯,绝对不会不懂装懂!所以,尽管一肚子的疑问,却还是极其卖力的先打开了阿柳的棺木。
唐影拢了一盏灯凑近了君青蓝,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所在的位置便似一堵墙,任姜羽凡使尽了浑身解数,终是无法靠近君青蓝。
君青蓝自然不会留意这些微末的细节,她此刻将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阿柳身上。君青蓝才低头朝着棺材里瞧了一眼,便狠狠颦了眉,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迎面扑了来,遂不及防下险些叫人作呕。
“这也……太臭了!”姜羽凡狠狠啐了一口,抬手将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急急后退。
走了数步才想起君青蓝,回首瞧去,那人的双手依旧抓着棺木的边缘,神色专注的注视着棺中尸体。姜羽凡惊得瞪大双眼:“君青蓝,你是不是人?莫非就闻不到臭味?”
“嫌弃尸臭怎能当仵作?”君青蓝头也不会的缓缓说着。言罢自怀中掏出个白布的小包丢给了姜羽凡:“这里面有苍术皂角和生姜,你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实在受不了就去那边树底下等着我,不必靠过来。”
她将薄如蝉翼的皮质手套戴好,边说着边将双手都探入到棺木中去了。姜羽凡同她一起验尸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对验尸中所遇到的事情也算有几分心得,自然知道苍术皂角及生姜的用法。
然而瞧着君青蓝面不改色的立于棺木前,便总觉得手里面捧着的东西是个讽刺。
“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姜羽凡咬牙切齿:“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到我堂堂姜小爷?!”
他自取了一片生姜过来含了,将药草递给桂七,吩咐他点上。自己则再度朝着君青蓝靠近:“我也来帮忙。”
“别动!”君青蓝一声低喝:“就站在那里看着。阿柳的尸身除了我,谁都不可触碰!”
每当她接触尸体的时候,便会与平常半点不相同,异常的冷峻和严肃。姜羽凡俨然早就对这一切熟悉的很,对她不留情面的喝令自己不足为奇,反而隐隐觉得……是一种享受。
“好的,我就看看不动手。”
“我的……。”姜羽凡朝着棺中瞧了一眼,便也狠狠抽了口冷气。良久方才感叹着说道:“天啊!”
棺木中的尸体已经彻底的……腐烂了!
“烂成这个样子,难怪这么臭!”姜羽凡撇了撇嘴:“但这,没有道理呢!”
君青蓝眸色一凝:“可不是么。”
阿柳和黄源的死亡皆不超过七日,如今又是在乍暖还寒的早春天气里,根本不具备使尸体这么快腐败的条件,阿柳的尸体烂到这样的程度,自然是不正常的。在管州府,人在死亡后需要停灵七日才能发丧,阿柳和黄源却在不足五日的情况下就给匆匆埋了。这与阿柳尸身的迅速腐烂有没有关系?是要掩盖这个事实么?
“能看得出原因么?”
“正在看。”君青蓝的手指在死尸粘腻的体表摩挲着,但除了翻绞出大量乌黑浓稠的黏液外,似乎一无所获。
良久,她收手起身缓缓转身:“去瞧瞧黄源吧。但愿……。”
但愿他的尸身不要腐烂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事实并没有再一次让君青蓝失望,黄源的尸体还保持着最初死亡时的正常形态。他死了五六日,尸体早过了最初僵硬如铁的时期,变得再度柔软起来,倒是方便了君青蓝的查验。
她重新换了手套,才走至棺旁开始检验黄源的尸体。她在黄源尸身上所用的时间并不多,功夫不大便起了身。
“将他们放回去吧。”
君青蓝缓缓摘下手套,冷眼瞧着三个男人将两具棺木还原,重新添上了土。自始至终,她双眉皆颦紧了,半个字也不曾说过。
“君青蓝,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姜羽凡才搁下了铁镐,便忙不迭跑到君青蓝面前:“瞧出他们的死因了么?”
“姜小爷,方才两具尸体在棺中的形态,你都瞧清楚了吧。”君青蓝并未回答姜羽凡的问题,反倒双目灼灼盯着他发问。
“必须的。”
“那便麻烦您将瞧见的情形,原原本本画出来吧。”
“怎么又是我?”
“不愿意?”君青蓝挑眉。
“怎么可能!”姜羽凡笑道:“只要是你君青蓝的吩咐,我哪一件没有办到?”
君青蓝点头:“那就一起回驿站去吧。”
“驿站?”姜羽凡一愣:“不是该去向我爹回话么?”
“案子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回?”君青蓝淡淡瞥他一眼:“您还要将现场图画出来,不是么?”
姜羽凡讷讷点头:“当然。”
“那就走吧。”
君青蓝不再说话了,示意唐影尽快离开。几人才转了身,走了没几步,忽然便听尖利的一声呼哨自夜色中某处传了来。唐影才要提醒众人小心,便听到四下里起了一阵奇怪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迅速的擦过,朝着他们所在之处渐渐靠拢了来。四周的空气中,陡然翻绞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血腥味。
“你是……!”
黑暗中分明有什么在迅速靠近,聚拢来了一大片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