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清冷软糯,听上去轻飘飘的没有力道,却叫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个哆嗦。觉得心中忽然就被一块大石给堵了,沉重钝痛,似连呼吸都不能。
“啪!”
黄忠将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本官再不会被你这反贼迷惑,来人啊!将他压入大牢,择日押送京城交由刑部关押审判!”
“大人若想杀小人易如反掌,但您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要弄清楚黄老身亡一案的真相么?”君青过,这本族谱便是本案的关键。大人不等小人将话说完,就急急要将小人收押,该不是心里面有鬼,不敢让小人再说话吧。”
“你这逆贼!你血口喷人!”黄忠怒喝着,眼眶通红,目眦欲裂。
君青蓝沉默不语,眸色清明。我就是血口喷人,怎么样?
黄忠胸膛剧烈起伏,半晌不能言语。他这一生里,从不曾瞧见过如此胆大的犯人。
“黄大人。”定国公瞧着族谱,声音复杂而沉重:“他如今已在你掌控之下,既然口口声声说冤枉,不妨听他将话说完吧。”
定国公瞧着君青蓝,眸色闪烁。他当然不是可怜君青蓝,也不会在顷刻之间就从讨厌这人变成了喜欢这人,他欣赏的,是节度使秦钰。自打年轻时,他便听说过许多秦家的传闻,对文武双全,才华出众的秦钰和秦昭更是心生向往。
奈何路途遥远,始终不得相见。
当年,听说秦府获罪满门抄斩时,他曾经很是感叹。如今,忽然听到有人替秦钰喊冤,他骨子里是想要听一听的。只当……给这神交已久的故人,一个机会。
定国公这一生里做事严谨而死板,为了家族荣誉他牺牲了所有的血性。然而,姜羽凡却成了他平稳人生里,第一个变数。也因着这一个变数,他的信条渐渐出现了偏差,以至于,多了一句不该多的嘴。
若是在从前,即便他再欣赏秦钰,也一定不会来管今天的闲事。
也正是因为他一时兴起的多嘴,便给君青蓝创造了个天大的机会。
黄忠皱着眉,内心里即便再不甘愿,却也不敢拒绝定国公,只得瓮声瓮气的开了口:“你说吧,若是有一星半点的谎言,本官便将你二罪合一,今日你难逃一死!”
“多谢郡守大人,多谢定国公。”
君青蓝朝他二人行了个拱手礼。这一躬真心实意,虔诚的很。
“请大人仔细瞧一瞧六十三页第三行靠下那一行字。太和三十六年三月初九,秦氏第三代孙秦伯仲出生。问题就在这里。”
“本官自然知道。”黄忠面沉似水,声音也是冰冷的:“正是因为秦家私自用了废帝纪年,才显露了一颗狼子野心。幸而皇上明察秋毫,才得以将这隐藏极深的逆贼揪出正法,以儆效尤。”
“若秦家族谱上真的采用了废帝纪年,小人便不会说他们冤枉了。但,大人若将这本族谱一页页仔细翻看便会发现,整本族谱的纪年都没有半点问题,唯有这一页。郡守大人莫非不觉得,这当中有问题?”
“呵。”黄忠冷笑:“既然是作恶,自然得藏着掖着小心翼翼。若是那般大胆,秦家早就该被灭了。”
“大人说的不错,您也说作恶得藏着掖着。秦氏族谱中涉案这一页位于第六十三页,在这厚厚一本族谱里,这一页不前不后,夹在正中间,又是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么敢问大人,您又是如何察觉出族谱当中的问题?”
君青蓝目光灼灼盯着黄忠,一瞬不瞬。
“这案子当初在管州府也算轰动一时,当中并没有什么隐秘可言。当初本官之所以能够得知秦家族谱中藏着谋反的罪证,乃是收到了一位忠诚志士的留书示警。”
“大人可知那示警之人是谁?”
“本官并未瞧见过他的真容,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全不知晓。但,这似乎并不是秦家谋反案的关键。”
“您说的不错,他或许不是秦家谋反一案的关键,但却是塘虱鱼杀人一案的关键。”
君青蓝吸了口气,朗声说道:“请大人仔细瞧一瞧太和三十六年那一行字,旁边的纸页略微有些细小的褶皱,而且书写的墨迹也比别处要深一些。这情形,大人不觉得有些熟悉么?”
黄忠眯了眯眼,当然熟悉!
君青蓝所说的一切,不正与地下水道图纸上那一处异常,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手法?
“那么,如今大人可还坚持认为,秦家没有冤屈?”
“族谱谋逆一案,早在六年之前已经定论。当初定案时自然也很费了一些周折仔细彻查,岂是你三言两语说有问题就能有问题的事情?”黄忠皱着眉,俨然不打算对此事深谈:“你还是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言归正传为好。”
“便依大人所言,我们继续来说地下水道。”君青蓝并不辩驳,为微勾了唇角,便顺着黄忠的话说了下去。
“在提到地下水道时,大人始终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事实也证明了,您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大人现在是否能够认定,图纸是被人动了手脚?”
黄忠点头:“那是自然。”
“大人认为,这人私下篡改了地下水道的图纸,是否别有用心?”
“当然。”
“大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君青蓝忽然这么一问,倒叫黄忠愣了一愣。从一开始,就是君青蓝她自己在竭力证明图纸被人篡改,为了能叫人相信,她几乎使劲了浑身解数。怎么如今大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