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八月,似乎时运相当不错,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先是南疆送来了国书表示出两国永远友好的伟大决心,接下来便是萧贵妃的生产。她那一胎相当凶险,所幸有贞容大长公主日日侍奉,虽有惊到底无险。鸾喜宫里闹腾了一夜,终于在第二日辰时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君青蓝不知道那历经磨难的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但燕京城人人都能瞧出北夏帝的高兴。在那孩子降生不足一日时,他便为孩子赐名为辰,名曰墨辰。
这个字可不得了!
若是不明事理之人,听到这名字,只当是为了记住这孩子生于辰时。但,朝中那些人精们,又有哪个不知道,皇上这分明是有立储君之意。辰,是夜空里的北极星,那是帝王之星!
若非因为皇子刚刚出生尚未足月,皇上该是立刻就要册立太子了。即便如今暂时没有动静,又有哪个不知鸾喜宫那奶娃娃就是未来的皇帝?
贞容大长公主功德圆满,于皇子降生第二日回府。宫里的赏赐跟着她流水一般入了府,搬赏赐搬的手都软了。京官们最会见风使舵,大多记性也不好,瞧见这般局面,立刻就忘记了定国公刚回京时皇上的申饬折子,开始络绎不绝的上门拜访。
定国公府一时间,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敕造烈国公府也开始如火如荼的修整开了。皇上拨给烈国公府的土地就在皇亲贵胄云集的朱雀区里,与端王府只隔了一条街,占地极广。这在百官的眼中,立刻就成了一种信号。
烈国公现今的主人是谁?前锦衣卫百户,如今的端孝县主君青蓝。从府邸的规格来看,一个县主根本就配不上。但皇上却下了明旨,由端孝县主打理掌管烈国公府,这可是违背常理的事情。
皇上是抬举君青蓝么?当然不可能!
那丫头一家子都死绝了,抬举她干什么?但,她身后却有个谁都无法忽视的厉害人,那就是端亲王李从尧!李从尧与君青蓝什么关系,在燕京城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从前大家只以为君青蓝是李从尧的男宠,人人皆笑话李从尧荒唐无状。如今,男宠变成了美娇娘,却并不能减轻他在众人心中的荒唐程度。女子又如何?还不是金屋藏娇,无媒苟合?
但是,没有人可以否认李从尧对君青蓝的钟爱。所以,抬举君青蓝,不等于就是在抬举李从尧?
所以……皇上要起用端王府么?
这个认知一下子震惊了世人,于是,络绎不绝的车马便也向着端王府蜂拥而至。只可惜,李从尧与定国公不同,王府大门日日紧闭,那人冷言冷语的一个都不见。
于是,吃了闭门羹恼羞成怒的京官们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怒骂李从尧。什么言行无状,倨傲跋扈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
即便如此,这些不满却也只停留在腹诽阶段。谁也不会在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正开心的时候去说些奇怪的话,惹他不痛快。
故而,燕京城的八月,无论从什么地方去瞧,都是和乐美满,顺畅舒心的。
然而,所有的美满,却在八月十七日随着永义伯世子夫人丁氏的失踪戛然而止。
丁氏十五日前往普宁寺上香后便一直未归。永义伯府整整找寻了两日未果,便一纸诉状将英国公府告上了衙门,坚称是郑九掳走了丁氏,誓死定要郑家给个说法。
英国公哪里能承认?郑九亦是吹胡子瞪眼的将来提审问话的衙差都给打了出去,各种咒骂不绝于耳。
这么闹腾了几日,朝堂里忽然间就热闹起来了。
丁氏这案子的双方苦主可都不是吃素的。永义伯世子正得圣宠,丁阁老又德高望重,门生遍天下。郑九的做法无疑捅了马蜂窝,一时间参奏英国公府的折子如雪片一般几乎淹了御书房,朝堂里,每日吵得天昏地暗。偏偏作为案件关键人物的丁氏,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
朝堂的纷扰瞬间使得如跗骨之蛆般日日来端王府张望的人群骤减,众人难得清闲了数日。
君青蓝正乐得自在,却不成想麻烦忽然找上了门。
八月二十七那日的清晨,太阳才刚刚在天幕上露了个脸,君青蓝便听到院子里拴柱瓮声瓮气的喊道:“大人快起来,有客来访。”
难得清闲,君青蓝这几日又睡得极踏实,每天都要睡到了日上三竿,这几日可算是将从前缺的觉都给补了回来。今日便也如从前相同,正自与周公相会,十分欢畅,却被拴柱连喊带砸门的给震醒了。
君青蓝睁开眼,脑子尚有些迷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时半刻没有动弹,却也将拴柱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的心下好奇。
有客来访?找她?在端王府中来拜访她?!
这不是搞笑么!
本不欲理会,偏偏拴柱执着的很。君青蓝只要不应声,他的声音就绝对不会停。
被那人吼得睡意全无,君青蓝披衣下地,挑开半扇窗对着窗外缓缓问了一句:“王爷不是吩咐过,所有来客一律请回么?”
“这次客人有些不同。”拴柱挠了挠头:“她是要来见您的,而且……颇有些难缠。”
君青蓝眨眨眼,居然还有端王府暗卫觉得难缠的人物?实在想象不出,那人得有多难缠。
“那人颇执着,来的又是女眷,我们也不好动手。王爷的意思还是请您去一趟。”
“谁呀。”君青蓝仔细想了想,她认识的人里面似乎没有如此彪悍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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