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仙侠修真>箍心匠>正文 第七章 胭脂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偏偏就有人不喜欢。

否则她也不会来我家铺子里了。

纵然你有千般好,终究不是得他青睐的那一个。

纵然你千娇百媚,终究他也没有缘分看上一眼。

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因为你长得可爱、你家里有钱,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经过了种种计算得失的叫做权衡利弊,被一时美色所迷惑的叫做色令智昏。感情跟这两者截然不同,既不讲道理又不讲利弊,纯粹发乎于心然后哽于喉头。

有时萌发于一个回首间的怦然心动,有时产生在柴米油盐间日久生情。

白裙的美人儿运气不太好。明明可以让一整条街的汉子都在一瞬间心脏漏跳一拍,偏偏爱上了已经心有所属的读书人。

她伏倒在桌上,不再对我露出媚态诱惑,眼中丝丝缕缕的柔情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寂寞与遗憾。她的眼睛原本是一池春水,而现在这池水面已经不再泛起涟漪了。

“你说,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好看吗?”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对我喃喃自语,随即自己给出了答案:“肯定不是的,他的老婆只是一个乡下的黄脸婆,哪里比得上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不管是她口中的男子,还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我都不认识,哪里好开口评论别人的事。

姑娘仿佛有些倦了,闭上眼睛,伏在桌子上念念叨叨。

无非就是一些男女情事,听得我心烦。

大好河山,大好年华,何必在一个人身上患得患失,小家子气。

就不能像我一样成熟一点?像我一样多去茶楼听听说书先生口中的江湖经验。

我一直认为,人生在世如果想要活得有意思一点,总归是要去江湖上走一遭的。

“那一天他拎着肉干来我家登门拜访,说钦慕我爹的学问,想要在门下求学。”

“我爹让他滚蛋。我在我爹身后偷偷看他,他被我爹骂的涨红了脸,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我跟我爹求了好一阵子情,我爹才答应让他在门下旁听。”

“我家的学生大都出身富庶,冬天的时候大家都换上了羽裘锦绣,只有他穿着破棉衣。”

“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我想应该会很难堪吧。可是他非但没有难堪,反而说现在的生活比家里的生活好太多了。”

“他说他家里的妻子连破棉衣都没得穿,这么冷的天只能用粗布御寒。”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忧虑,担心远方乡下的妻子过得太过艰难。”

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大口呼吸着空气,扭过了头去背对着我。

我细细思量着姑娘说过的话,既没听出来姑娘的爱慕起于何处,也没觉得这个男人哪里值得让她喜欢,完全都是一些琐事,不过这个男人到实在算得上一条不亢不卑的好汉。

听说喜欢这档子事向来是不讲道理的。不管有多违背常识,一句老子喜欢就能解释一切。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傻子,心里清楚这个姑娘多半是在悄悄流眼泪。虽然我对这等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但也终究是别人的伤心事,不去包容对方的情绪是不合道义的。

师父以前曾经说过,有些事你不放在心上,不代表这件事对别人来说也不值一提,你觉得轻于鸿毛的事情对别人来说可能就重于泰山,俗话说的好,那句话在怎么说来着……

师父扣着脚丫绞尽脑汁,让人不禁想到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长在脚底板上。

最后他终于得到答案,得意洋洋:“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

我觉得师父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碎掉的锅碗盆,家里养猫蹭的、孩子手滑打的、跟老婆吵架摔的,各家各有各家的碎法儿。

各人私底下的伤心事也一样。

没有高下之分。

箍的东西总归要先碎掉,才有后来的修补一说。

我总不好让这个姑娘一直在我家铺子哭下去,不然给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敲诈勒索,逼哭了良家少女。

若是其他粗鲁妇人在哭还好,多半不会有什么人在意,可偏偏是这位美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闯进来仗义执言的汉子绝对不在少数。

我试着劝解:“你可以做小啊。”

收效显著,不但姑娘的伤心淡了几分,甚至好像还有些生气。

她气笑道:“我是议政大夫的女儿,哪有给人做小的道理?”

“再者,要是他因为我就抛弃了家里的黄脸婆,那也不配我这么喜欢他。”

议政大夫是个什么官儿?我不懂这些,只觉得听起来比范捕头有钱——当然范捕头也挺有钱的,不过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听。

在我的印象里,有钱有势的人在江湖上的名号都不怎么好听。比如范捕头会被称为鹰犬,议政大夫多半会被称为狗官,哪怕范捕头平日勤勤恳恳为人和善,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把这个绰号从头上拔去。

她被我打了岔,没有继续消沉下去,淑雅的家教哪怕是在潜意识里都在约束规范着她的言行。

她眼泪汪汪,视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那可多了去:江南第一剑柳上原,一拳锤杀宋长镜,缺月小银钩吴桐,剑王李剑臣……啊,数不尽的英雄好汉,道不尽的fēng_liú江山。

最后我思量了半天,才认真开口回答:“没有。”

她仿佛发现了什么趣事,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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