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下楼梯,外面已经无星无月,暗夜中一片模糊。
“昕伊”,钟恪南低沉的声音穿透了黑夜。
颜昕伊的心跳登时漏了半拍,“嗯?”
“叶明超……”钟恪南欲言又止,似乎在刺探什么,似乎在担心什么,“你怎么看这个人?从心理学的角度。”
颜昕伊怔了怔,坦白说:“我只看出他对我有好感,其它的,于公,他不是涉案人员,不属于我的研究范畴,于私,我对他没什么兴趣,所以,这个问题,目前无法给出答案。”
“你对我有兴趣?”他忽又问。
“啊?”她惊抬头,夜雾中,他的眼睛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深潭,“这话……从何说起?”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就留着以后再说。”
她的心脏“咚”的一跳,留着以后再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她期待的话,只是道了声:“再见吧,晚安。”
“再见,晚安。”她目送着他的影子消失,有些恍恍惚惚的。
虽然骨胳识别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它是有科学依据的,加上那个酷似黎雪梅的女人与此前的案子有着扑朔迷离的关联,卢睿刚和专案组的其它成员还是认可了骨胳识别的参考价值。
卢睿刚和宋景彦再次提审了蔡阿七。
身着囚服的蔡阿七耷拉着脑袋,形容颓废。
“这个人你认识吗?”卢睿刚将孟艳秋的照片递到蔡阿七面前。
蔡阿七一见那照片,立即脸色大变,躲闪的目光未敢在照片上多作停留。
无须多问,卢睿刚已经明白了。
“我们抓获了刘金平,他已经坦白了一切。”卢睿刚诈他,蔡阿七自然不知道刘金平已被杀害。
“这个笨蛋!”蔡阿七冲口就骂,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绷紧下颌。
“骂娘也没用,赶紧老实交代吧。”宋景彦面露鄙夷之色。
蔡阿七干的是诈骗勾当,自己却不经诈,早已慌了神,将孟艳秋的事,一五一十的招了。据他所说,孟艳秋是另一个诈骗同伙安仔的中学同学,两人在一次同学会上碰面,安仔看到孟艳秋佩戴着昂贵的首饰,就盯上了她,谎称自己在网上炒外汇,赚得最多时一年能挣20万美元,在那里炒外汇可以得到专家指点,快速致富,吹得天花乱坠。孟艳秋心思单纯,又不懂投资,轻信了安仔的话,通过他推荐的二维码,在一个炒外汇的手机平台上注册了会员。随后便由赵兴辉冒充专家,和孟艳秋互加>
孟艳秋一次性充值了3万元,并根据赵兴辉的指示进行外汇买涨买跌交易,一天便赚了几千元。赵兴辉又告诉她,只有多投才能多赚。尝到甜头的孟艳秋进一步上钩,赵兴辉和安仔登陆平台后台,查看她的买入订单,控制盈亏比例,想让她赢就调百分之百,想让他输就调百分之一。等下单多了,就控制赔率让孟艳秋输光,骗取了她20多万元。
孟艳秋发现上当受骗后,打听到安仔的住处,独自一人上门理论,正好赵兴辉、蔡阿七和刘金平也在安仔的住处。刘金平见孟艳秋貌美如花,起了色心,强暴了她,被刘金平鼓动,其他三人也轮流糟蹋了她,还拍了视频,威胁她如果敢报警,就把视频发布到网上,让她没法做人。
“你们这帮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死了活该!”宋景彦怒骂。
蔡阿七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孟艳秋是被谁杀了?”卢睿刚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蔡阿七说,那天孟艳秋离开后,第二天就听说她失踪了,他们都觉得,她有可能是自杀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卢睿刚又问。
“因为……”蔡阿七面露愧色,“那天她走的时候,好像精神出了问题,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卢睿刚略作思考,继续发问:“你记得她那天穿什么衣服,头发什么样子吗?”
“就是照片里的这身衣服,头发也一样。”蔡阿七记忆深刻,照片中孟艳秋穿的,就是红色外套和黑色长裙,一头波浪长卷发。
颜昕伊和石天霖还有其他人在外面透过单向玻璃关注着审讯室内的情况。
“蔡阿七没有说谎。”颜昕伊仔细观察后判断,“孟艳秋的失踪,与他无关,但是否与其他三人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在专案组会议上,颜昕伊总结了自己的分析:“杀害刘金平的真正幕后黑手,目的应该是为孟艳秋复仇,而且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很好的抓住了二人的心理。刘金平害怕被警方抓捕,躲在旅馆里,惶惶不安,饱受精神上的压迫。正是在那样的状态下,才轻易被那封假的信所欺骗,甚至打扮成女人出了旅馆。另一边,赵兴辉也落入了陷井,打扮成孟艳秋的女人一再出现在他的楼下,并给他寄去恐吓信,让他又恐惧又憎恨。黑手躲在幕后巧妙操纵,将二人的心理状态逼至极限,然后用了某种手段,让赵兴辉在深夜的公园停车场,看到了打扮成孟艳秋的刘金平,误以为他就是那个让自己寝食难安的女人,持刀杀了他。”
“但是他怎么能确定,赵兴辉就会杀了那个他误以为是孟艳秋的女人呢?”牟淞提出疑问。
“杀或者不杀,各有一半的概率。”颜昕伊说,幕后黑手就是赌上了那一半的成功概率,也就是可能性犯罪,不是直接杀了想杀的人,而是用某些手段提高了死亡概率,最终导致了死亡的结果。他从精神上不断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