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消息,玄逸早就知道了。这情况和上辈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证实了如今的局面还没有什么变化而已。虽然玄逸对此早有预判,但是这些消息,关系到将来的发展战略,所以还是要加以证实才行。
玄逸匆匆的吃完了酒菜,便叫来小二,算了账,然后牵着驴子出了门,沿着大路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富水县衙门前面。古语有“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的说法,商南县的县衙门自然也不例外。县衙正门上的椽木因为年久失修,很多都朽烂折断了。瓦片什么的自然也放不牢靠,参差不齐了。对开的大门上的朱漆也都剥落了,露出了下面的木料,然后又因为暴露的时间长了,这些木料也都开始腐朽,以至于门上到处都是烂穿了的窟窿。
门的两边,挂着两块对联。这对联原本是刻在黑漆的木板上,然后上朱漆的,如今,不管是作为底色的黑漆,还是作为字的颜色的朱漆都剥落了,不过隐隐的还能看得出上联的一些文字,道是:“刑赏本(缺)私,是(缺)(缺)非敢(缺)(缺)违民志。”至于下联,却完全看不清楚了。
破旧的衙门门口,却排着两长排的新制的站笼,这也算是给这衙门带来了一点新意吧。这些站笼自然是照例站满了的,笼子旁边还挂着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这些被关入站笼的“不法分子”的罪名。大多都是什么拖欠税款,或者是欠了别人的债务,却不能归还之类的事情,所以被县令关在这里,等着家人拿出钱来,才能放出去。
玄逸知道这站笼最是凶恶,论起伤人,远在打板子之上。这笼子要比人高一些,犯人脖子上上了木枷,放到这里面,脚是够不到地的。若是直接这样吊着,不消小半个时辰,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能被吊死。“好心”的衙役们会在里面加几块砖,让那犯人的脚能勉强够到一点,这样便可以在笼子里踮着脚站着。当然这砖头也是要算钱的。身体再好的人,若是放在这笼子里站上一日,便要落下残疾,若是站到三五日,便没有不死的。
玄逸稍微数了数这站笼的数目,足足有五十个之多。他知道这样大面积的酷刑,自然会大大的折损朝廷的气运。眯起眼睛,运起法力来一看,果然见一丝丝黑气从这些站笼中升起,混入到县衙中带有的还有些威严的那股气运之中。而那气运黑白相间,已然是黑多白少。
朝廷的龙气或者说朝廷的气运,非是凭空产生,而是从各个地方汇聚起来的。县的气运汇集到州,州的气运汇集到省,再由省汇集到朝廷,犹如百川汇海。若是一个县政治清明,汇集起来的气运便大多是白色,若是相反,聚集起的气运便是黑色。这黑色的气运不但不能增加朝廷龙气的力量,反而会让朝廷内外离心,让朝廷的力量自行损耗。一个朝代,若是到了从地方上汇聚起的气运黑多白少的时候,自然就是政治崩坏,便是居上位者天资绝世,受着这样的气运的影响,也肯定会昏招迭出,一举一动都是悖逆天意的倒行逆施。这时候便是草野之间不出龙蛇,朝廷之中,也必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之事,必要教这一朝土崩瓦解而后止。
虽然知道朝廷乃是自己的敌人,但是看到这情景,玄逸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不在这里停留,依旧牵着驴子向前去,又走了一段,便到了本县的坊市。玄逸先去米店里问了问粮食的价钱,这米价也差不多要到四两银子一石了。玄逸便问起米价为何又高了一截,那店主便回答说:
“孙大人入京勤王,刚刚又征了一批粮食走了,这么一来,米价不涨才怪?道长,你要是要买,需要赶紧,要不到明日,说不得又不是这个价了。”
玄逸便拿出些碎银子,买了两斗米,装在袋子里,让毛驴驮着,又去药铺中买了些常用的药物,然后依旧原路转回去,直接出了城,便沿着官道往回赶。一直到金乌西坠,繁星满天的时候,才回到寨子。
黄自得在山寨外面安排了明暗哨,但这些人都认得玄逸道人,暗哨没有动,明哨则迎来上来,领头的是黄自得的亲兵黄牛儿。一见到玄逸道人,黄牛儿忙迎上来道:“道长可回来了,刚才寨主还在念叨道长呢。”
玄逸点点头道:“玄逸见过寨主。贫道顺路还买了两斗米,又耗了点时间。”便进了寨子,便往聚义厅过去,黄牛儿则一个劲的喊:“道长回来了,道长回来了!”
黄自得在这里立下寨子躲避,为了避免暴露,依照玄逸的提议,他便让别人不再称他为“顺天王”,而是称他为“寨主”。这一来是要尽可能的瞒过一些将来和他们打交道的人,(毕竟山寨也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另一方面,也是要让黄自得的气运潜藏起来,免得被站在朝廷那边的修道者发觉。
才道门口,却见黄自得、刘杰轩,贺掌旗,几乎是还在这里的义军将领都站到门外迎接了。一见玄逸,黄自得便迎上几步,一把拉住玄逸道:“道长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的,如今兵荒马乱的,却让黄某担惊受怕得紧,本来说让牛儿跟你去,道长却不肯。道长不知道,今天掌旗出去收粮食,遇到了土匪,虽然没吃亏,但我一想到道长是一个人出去的,就真是放心不下。”
玄逸笑道:“贫道这一路走的是官道,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掌旗遇到土匪,怕是那土匪吃了不少亏吧!”
“几个土匪而已,要不是寨主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