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传呼迎新月,素素和上官天绝回到宫中已至掌灯时分。
对于冷如瑾的拒之不见上官天绝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觉得对方不见自然有其不见之缘故,然素素可不怎么豁达,她在慕容伊川身边当差多年,虽只是一女官,可因在君王身边,旁人也不敢怠慢,而被主人拒之更是少见,这区区一个山野村姑居然如此,因而一路上素素都十分的不舒畅,上官天绝并未发现。
回到宫中素素与天绝一同去昭阳宫给宛若复命。
日月轩里灯火阑珊,宛若用罢了晚膳正由春红陪着在院中散步消食。
天绝与素素来到宛若面前见礼已毕,宛若坐到了梧桐树下的竹椅上示意二人也坐下。
“天绝,如瑾她可安好?”宛若捏着手里的丝帕轻声软语的问道。
还没等天绝回答,素素抢先道;“娘娘对那冷如瑾恩泽厚重,可她居然不知好歹,明知道我和上官大哥是代表了娘娘去看望她的,她居然避而不见,要冷如仙和一丫头把我们打发了。”素素说话时候一脸的意难平。
宛若闻言略惊,“天绝可真如此?”
上官天绝拱拱手,一五一十的说素素所言句句属实,娘娘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宛若抬眼望了望挂在树梢的镰刀月,而后目光落回,在素素身上停留少许,最终落在天绝沉静如水的脸上,“天绝你看冷如瑾因何不见你和素素?我看她并非一个不命理之人,而与天绝你更是交情非浅,你已数月不曾去探望与她,按理来说老友造访自然欢喜。”
上官天绝略作沉思一脸郑重的答道。娘娘所言甚是,为臣猜测冷如瑾恐是不想再与皇上身边的人有瓜葛,从始至终她都无法看开对皇上的仇恨,而今皇上秦帅大军去征讨西门家,若是西门永浩有个好歹,对于冷如瑾而言不但失去了挚爱,她即将出世的孩子也会失去父亲,故而她对皇上的成见会越深,恨至深处自然会迁怒他人,而为臣与娘娘虽对她多有情分,可她终究无法释怀,便不想在与为臣及娘娘等这些皇上身边的人有往来。“天绝的话确实也说到了宛若的心坎儿里,”天绝。素素你妹先去用膳吧,我已吩咐御膳房给你们坐了一桌饭菜送至太极殿。“
等二人走了后宛若重新起身,心里头略微有些沉重。
春红见宛若心情还是受了冷如瑾的影响,边宽慰边不平的说娘娘对冷如瑾可是情谊深厚,她对皇上有不满也不能迁怒与娘娘啊,以后娘娘莫在对那山野村姑有关照了,她如此不识抬举娘娘还是把善心收回吧。
听春红这么说宛若微微摇摇头,自语道她也算是一个苦命之人,我也曾是一个苦命之人,既然都是苦命人又何必去过多计较。
“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啊,怪不得皇上在册封诏书上说娘娘是九莲菩萨转世,依着我看娘娘是观音菩萨转世还差不多,娘娘是只记得人家不幸了,可还记得冷如瑾忘恩负义偷走了小公主,险些要了皇叔性命。”见春红如此义愤填膺宛若只是淡淡一笑,望着天边的星辰弯月久久无言,过去的种种自己怎会忘却,可记得又如何?心存恨意只会要一个人的心更加的狭窄,更加的不快乐,莫不如心怀仁德,就如同这空总星月,它们用自己的光芒驱赶夜的黑沉,为人间点亮了黑夜前行的灯火,可它们却从不求回报,不需要所有人都记得自己的好,只要有人能了解自己的苦心足矣,自始至终宛若对任何人都心怀仁慈,她不求赞美,只求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相信有人会懂自己的一片纯心。
宛若回到房中见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淡,故吩咐春红又点亮了几盏灯。
“春红该拿红豆给我了。”宛若从枕边拿起一个翠玉函,灯光下那翠玉闪温润的光。
少顷,春红拿来一颗红豆递给宛若,“自打皇上出征走后娘娘每天都要我拿一颗红豆到底有何缘故??”自从慕容伊川走后每晚宛若都会要春红拿一颗红豆给自己,然后放在玉函里,在放置枕边,夜夜如此,从未间断,春红实在憋不住了只好问出来。
宛若手微微一送红豆落入玉函内,与原先的红豆混在一起,她望着函内日益增加的红豆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愁伤,眉宇之间有剪不断的惆怅。
春红的话语落定许久,宛若才默默的把头抬起来,掠过灯光落在春红带着疑问的脸上,“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宛若吟完之后眼帘重重垂下,一行清泪瞬间流出。
听宛若吟完了这首《相思》春红才恍然大悟,她虽不怎么识字,可跟随宛若多年也耳读目染了一些,也能够说出几首流传叫广泛的诗词来,而这首王伟的《相思》便是她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