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掉链子了,正是第一个出场的张士信,刀法注重的是气势,讲究有我无敌、一气呵成,久斗之下胜算已无,更何况他已是拼斗了数场,而且他和布诺硬拼一记之后已经受了内伤,初时不显,这会儿却是到了极限,实在是顶不住了,喉咙发甜,一口老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大关刀斜斜垂地,已是无力再战。
兄弟连心,张士诚虽在打斗之中亦是很快就发现了兄弟的不适,心道再斗下去非但杀不了布诺,怕是三兄弟也要折在这里,当下虚晃一剑逼迫布诺,猛喝一声:“撤!”
布诺哪里肯依,之前头盔都被张士用给挑了,当下大喝一声:“哪里跑?”策马紧追不舍,身后三千骑兵亦是一齐杀出,把江浙红巾军杀得大败。
张氏三兄弟的马速极快,片刻间已是到了一处山坡这下,布诺带兵杀至,忽地山坡上一阵乱箭射出,冲在前面的骑兵不妨此地有埋伏,纷纷中箭,倒下数百人。
骑兵作战最怕紧急刹车,后面的人还憋着劲往前冲,一旦停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战马践踏而死,布诺当场立断,一边挥槊格开箭支,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本将杀过去!”
将是兵之胆,众丘八眼见主将如此勇武,也嗷嗷往里冲,再走不过半里,布诺隐隐看见山坡上有一人正在指挥弓箭手,正是张士诚,心道此人是江浙红巾军的领头人物,若能生擒于他,半数农民军可退,吩咐副将原地作好防御,只身一人弃马冲了上去。
张士诚身为一军之首,亲自指挥战斗杀了不少蒙古兵,正在得意,哪里会想到布诺刚吃了败仗还敢来杀自己,顿时吃了一惊,二人距离已是极近,想跑已来不及,当下硬着头皮挺双剑迎敌,可惜功力相差太远,三招之后就被布诺磕飞一剑,双剑在手已然不敌,此时更是狼狈,一咬牙把最后剑当暗器掷向布诺,回头撒丫子就是狂跑,布诺一槊把剑挑开,再一看,张士诚已经跑得远了。
布诺深吸一口气,几场大战下来体力消耗得厉害,可是一想到只要能抓住张士诚的巨大作用,快步追了过去。
张士诚忽地不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中年文士,双手背负,腰间悬着一柄不起眼的铁剑,迎风而立,长须飘飘,正是施耐庵到了。
“兀那鞑子,你一武将弃了战马还敢追来,真是蠢到家了。”施耐庵冷声嘲讽布诺。
“武将怎么了?步战本将也不惧你!”布诺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几时曾被人小瞧过,当下不禁大怒,高高扬起大槊,朝着施耐庵当头狠狠砸下。
施耐庵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气,铁剑出鞘,布诺的枣阳槊过百斤,而铁剑充其量不过十余斤,纵是二人功力相若,距离宗师之境也只临门一脚,也不可正面硬撼,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敢跟我较劲?老子内外兼修,除了一个人之外从未败过,连大哥都自承不及,你一个糟老头子何德何能?”他说的一个人自然是张翠山,当下手上加劲,十成的力道又加爆增两成,非要把这老骨头一槊砸烂不可。
然而,他这爆发了小宇宙的全力一击快要触到施耐庵的铁剑时,却是犹如投入潭水之中,竟是毫无着力之处,心下一惊,急忙收招后退。
施耐庵这一招神奇无比,其实精妙之处都在脚下,以七星步法化解了这必杀一击,随即挺剑攻上,槊长剑短,马战固然可以大战上风,可是近战却是吃亏不少,布诺招式已老,又抢攻失败,顿时落在下风。
二人本来实力相若,都是最为接近宗师级别的高手,但布诺几场恶战之后气力已是有所不支,而施耐庵却是越打越顺,剑走轻灵,布诺一个躲避不及右臂上中了一箭,顿时血流如注。
再斗不数招,布诺只觉伤口处痛入骨髓,手中的大槊亦是越来越重,施耐庵瞧出破绽飞起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布诺的体格本就粗壮无比,九尺的身高再加上百多斤重的枣阳槊已经超过三百斤,却也被施耐庵这一脚给踹得倒飞出两丈多远,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先生功力大进实是可喜可贺,我兄弟以三敌一尚且不敌这厮,可是一碰到先生就束手束脚,连三十招都没撑过去!“张士诚大拍施耐庵的马屁。
可是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施耐庵一脸的怅然,竟是不以击败布诺而欣喜,张士诚忙问其故。
“此人实是刚烈,明知自己几近脱力还敢和老夫过招,若是处于巅峰状态,他的实力绝不下于我,只可惜铤而走险,一味想生擒主公,却落得如此下场。”说罢长叹一声,摇头离去。
张士诚功夫远不及施耐庵,自是不懂这种高手间的惺惺相惜,大喝一声:“来人,快去下面看看,布诺死了没有,这厮功夫厉害,多派点人手,要是没死再补上几刀,不要路的!“
--981509+c1k7+19192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