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灵植堂,是烈日当空照。
程昭昭伸手遮挡日光,觉得有些光如隔世。
明明在去小秘境之前还是寒冬腊月,怎么现在这温度就如此之高?
“昭昭,你怎么不等等我。”常乐从后面跑出来。
“你也要随我一起去?”
“我…”
常乐话未说完,一道身影从她身边闪过,下一刻,一柄大伞遮挡在程昭昭的头顶。
“程师妹好歹是一个女修,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说话的自然是扇着扇子的赵元朗。
常乐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
“你回去吧,我送昭昭师妹过去。”赵元朗说着转身道:“师妹,请。”
常乐终是不敌赵元朗眼神,转身匆匆离去。
不得不说,赵元朗的这柄灵伞散发着一股寒气,站在底下瞬间没了燥意。
程昭昭转身下了石阶。
一路疾行,很快就看到了戒律堂所在。
赵元朗一直如影随形的跟上程昭昭步伐,道:“当初入得小秘境,我却无机缘和你们一同入那处洞府,否则也不至于让昭昭师妹遭此大罪。”
程昭昭摇头:“就算你当时也在,该来的也还是会来。”
她可不认为温辞的残魂是赵元朗能够抵挡的了的。
赵元朗侧首道:“不过好在程师妹此次只是受了惊吓,虽耗时甚久,可总算是安然无恙的醒来了。”
“耗时甚久?是多久?”
程昭昭脚步一顿,想到上一次她好似也做了很长的梦,醒来就已是半月。
这回,该不会?
赵元朗道:“师妹还不知道吗?你从上次小秘境归来,已经过了……”
程昭昭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却不想他看到戒律堂石阶上的一个修士笑道:“昭昭师妹,看来我们得下次再聊了。”
戒律堂外,一清俊修士正看着他们,正是戒律堂的沈亦轩。
程昭昭匆匆上前,行礼道:“沈师叔。”
“进去吧,首座在等你。”
沈亦轩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没有近前来的赵元朗,转身入了戒律堂。
戒律堂内很空旷,程昭昭踩在泛光的水墨纹大理石上,一下下,脚步声很是清脆。
戒律堂上首是雷首座,他闭着眼撑着脑袋斜靠在宽敞的太师椅上,像一只睡狮,发出嘹亮的鼾声。
除了他之外,下首还分别坐着五个高阶修士。
他们也都在自顾自的喝茶,并无闲谈。
其中程昭昭只认识苍穹阁的麒执事。
程昭昭一来,他们就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看她的目光或悲凄或怀疑,不一而足。
“晚辈,程昭昭。见过雷首座、麒执事和各位前辈。”程昭昭来到大殿中央处行了一礼。
沈亦轩来到大殿,道:“首座,程昭昭来了。”
雷首座突然被惊醒,猛然睁开那双虎目,看到程昭昭有些意外,又极快的冷静下来。
清了清嗓子,雷首座道:“听说当日,是温辞的残魂入了你识海。”
“是。是温辞前辈。”
“你可知她是谁?”
程昭昭摇头:“只知道温辞前辈是百年前失踪的门中前辈。”
雷首座介绍道:“温辞师妹说来也算的上门中精英弟子,从外门一路摸爬滚打,二十五岁便已筑基,六十金丹,到元婴时也还不到两百岁,年纪轻轻就成了他们谢氏一族的老祖。也算的上是门中勤勉奋进的女修了。”
“雷首座也见过她?”
雷岳道:“一个门派的,哪里会没有见过。只不过她性子孤僻,除了与那…咳,少有修士和她往来,在门派里也算安分守已,并不惹眼。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失了踪,这些老家伙们和她有些往来,都曾出去找过。门派也派了任务,只不过……”
“没想到,温辞师叔竟是陨落了。”一个金丹修士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程昭昭叹息,这温辞剑主看来是极不善交际,除了君歆之外,便再无人将她放在心上,以至于失踪多年还无人知晓。
“温辞,入你识海,可是为了夺舍?”雷岳问道。
程昭昭摇摇头:“并无。”
“不为夺舍?”雷岳有些怀疑。
“只是与弟子讲了几句话。”
程昭昭摇头道:“温辞前辈的残魂十分虚弱,就算是想也不能。”
“这点雷首座大可放心,当时是我为其护法,那残魂不过片刻就从她身上消散。”麒执事道。
“温辞对你说了什么?”麒执事身旁一个中年修士说话道。
“这位前辈是?”程昭昭问道。
麒执事道:“你只管如实说来。”
程昭昭沉默,扫了在场的修士们一眼。
雷首座开口道:“你放心,今日让你来,不过是这些老家伙们都是温辞从前故人,他们想知道温辞可有遗言交代?”
程昭昭想了想道:“她只是告诉晚辈,她有一好友叫君歆。”
话一出口,戒律堂就一阵肃静,在场的修士们神情皆有些古怪,却是她看不懂的。
“还有呢?”雷岳继续道。
“还有,她说,她是被一个姓段的遂阳派修士所害…”这话虽不是温辞亲口说出,却是程昭昭梳理了她字里行间得出来的结论。
且这姓段的不仅仅是害了温辞剑君的修士,更有可能也是让君歆变成如今样子的罪魁祸首。
不想,上首的雷岳突然喝道:“胡说!”
一道威压立即扑面而来,程昭昭只觉膝盖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