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语气微顿,章寒微微眯眼,背后单手悄然比划几下,似在蓄势待发。
“在偷袭困杀之日,想必早已有人暗中把关,可惜当日我并未抓到此人,否则应可揪出背后之人。”司马元继续言道。
“倘若困杀失败,此事仍有转机。”
“那叛徒应该就是你们防止事败而做的补救吧。”司马元直视章寒,眼中似有戏谑之色。
他轻笑一声,“可惜,黄震不知何故,不仅狙杀失败,还把命搭进去了。”
看着章寒愈发黝黑阴沉地脸色,司马元缓缓言道,“最后黄震未归,你们此行失败了,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偷偷摸摸地玩阴招,反而以宗门律令的大义拿人,莫非是黔驴技穷了?”
章寒脸色趋至面无表情,冷漠地言道,“故事虽好,但依然难以抵消你所犯罪孽。怎么,你不会是想让剑峰之人帮你抵抗我执法殿拿人吧?简直可笑至极!”
司马元摇了摇头,他语气微顿,凝视章寒,“王浑能来上宗我并无意外,但却无缘无故地与我为敌,更是协助他人来袭杀我,定然是投靠了某个大阵营。宗内对我剑峰敌视的几大势力,不外乎萧氏、赵氏与紫霄峰一脉。
然在聚仙坊困杀我之人中,竟有灵阵峰参与,尤其还有擅长道法之人,由此可排除赵氏。
而能调动诸峰势力为其所用,且还让剑峰叛徒为其爪牙,背后之人已可水落石出了。”
司马元看着章寒一变再变的脸色,笑道,“黄震虽改换门庭,但好歹也是堂堂炼气巅峰,非寻常人可以调动。而你章寒更是执法殿堂主,非常人可以挥使,你背后之人定是掌门坐下某位弟子才是。”
司马元轻轻一叹,“知晓我与王浑的复杂关系,还能调动诸峰低阶弟子,以正奇两道之谋而困杀于我,想必只有那位‘同寨好友’了。”
他转头看向一处空无一人之地,“是吧,李师弟?”
话音落下,章寒眼中露出一丝杀机,正欲出手之际,一道轻笑声传出,
“元师兄果然心如明镜,李某佩服,佩服。”
一道儒雅秀丽的翩翩少年自虚无中走出,神色从容自若,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与不悦,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更是满心欢喜,如遇多年好友。
来人正司马元同乡,亦是掌门真人亲往紫金院收取的亲传弟子。
李道玄。
司马元似早有预料,眼帘垂敛,分不清是悲是喜,“书呆子,若是你我之争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要将王浑也牵连进来?”
李道玄笑了笑,转首对着章寒道,“我与元兄单独说几句话”。
章寒眉头微皱,似欲言又止。
李道玄摆手道,“放心”。
章寒遂领着几位受伤属下走远,遥看戒备。
李道玄再次转过头来,笑容淡雅,令人如沐春风,
“王浑自觉出路无门,欲投在我的门下,愿效犬马之劳,李某看在同寨份上,好心拉他一把,你不感谢我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反而来责问。”
他颇有深意地言道,“元兄,你此举可有些不厚道啊?”
司马元沉默少许后,“杀了王浑后,你让我如何向小影交代?”
李道玄神色奇异,摊手一摆,无奈地道,“这事儿与我无关呐,毕竟是你动的手啊。”
司马元看向李道玄地目光复杂难言,“你好狠的心”。
李道玄笑意收敛,看着司马元淡声道,“你杀萧承祖的时候可有心软?”
司马元皱眉道,“萧承祖与我之间的恩怨你不是不清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如何能跟此事比?”
李道玄走到司马元身侧,看着崖外莽林森色,轻叹一声,“可他罪不至死啊”。
司马元未曾提及当初萧承祖将他抛尸清溪之事,凝视李道玄道,“你如果是因为萧承祖之事,大可直接来找我,何必将王浑牵扯进来?”
李道玄锤了锤脑袋,颇有些不耐烦地道,
“不是说了,那傻子自家找上们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知道你我两峰的明争暗斗,想要以此做点文章,给主峰找个借口,希冀着扯出萝卜带出泥。”
他嘴角泛出冷笑,“当然,他的心思我还是猜得到的,意欲将我当作晋身阶梯。就如同当日你在紫金院那般。嘿,也只有裴筠潇那种胸大无脑的蠢妇才会上当。只可惜主意倒是打的不错,结果倒是功亏一溃啊。”
司马元沉默,玩阴谋诡计一直都是这位的强项,王浑不过是个被杀父之仇蒙蔽双眼的可怜人罢了,岂能斗得过家世渊源的李道玄?
他看了眼先前那数人,转头道,“你今日来杀我,就没多带点人手?”
李道玄有些苦恼地道,“走之前我还在想,一位筑基够不够,后来一合计,决定还是找两个。”
他含蓄一笑,“你知道的,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司马元看着十丈外缓缓凝实两道骇人身影,神色微眯,如临大敌。
他转首道,“离我如此之近,这可不符合你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道玄笑眯眯地道,“不错,所以师尊将‘万里咫尺’赐给我。”
司马元轻叹一声,看着身影渐渐化虚的李道玄,耳边一道温和儒雅轻笑传来,
“我知元兄贵为剑峰亲传,必有依仗,这两位执事算是开胃小菜,还请司马兄品尝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