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你父亲和尹枭出去捕猎,再也没有回来。”
同样的一件事,由吉瓦亚这个外人来说,肯定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不甚在意;由乔桑榆说出来,便不禁多了几分沉重。此话一出,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后面的话不用说,便已心知肚明—尽—
他父亲的死因,与尹枭有关丰。
隔了许久,乔桑榆才转脸看向祁漠的方向,逆着光,他的俊脸隐匿在一片明灭的光影里,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乔桑榆想靠近安慰他,但却被屋子里浓郁的药味呛得咳了两声,不由止了步。
“他也死了?”祁漠这才开口,似从震惊中回神。
他的嗓音很浅很淡,有些颓然,有些干哑,也有种似笑非笑的……无力。
“恩。”乔桑榆点点头。关于吉瓦亚对尸体的那些细节描述,她没有忍心和祁漠说,只是借着昏暗的光线,目光始终停留在祁漠的身上,不放心地确定:“你还好吧?”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个抛弃自己孩子的父亲,最后被人所害,惨死在异国他乡……这种情感,很复杂。
突然就很难判定他父亲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事。”祁漠停顿了数秒才开口,他抬起头来,已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下去,清朗的面容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心情。他的话锋一转,反而改了话题,“明天元朗他们应该会来接应,别让这里的人怀疑。”
乔桑榆点点头。
她正要开口,祁漠却再度抢了先:“夜深了,你早点上去睡吧。”
说话的同时,他已作势转身走进屋内。
“祁漠?”乔桑榆不放心地叫住了他。他越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越是觉得不安。他现在的反应,哪像是突然得到自己亲生父亲死讯的模样?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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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竹楼里很凉爽,从竹片的缝隙中,还能看到稀疏的星光。
乔桑榆辗转难眠。
她现在倒是不用担心祁漠的身体了,有这边的“偏方”,他的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只是仔细一想,总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从尹枭手上拿到“抑制剂”,几近走投无路,没想到现在伸入尹枭国外走`私的腹地,轻而易举地解了药剂的影响……
这点,恐怕尹枭也没有想到吧?
这个进展值得得意,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在这里了解了更残忍的真相。
就像祁漠之前在g市所说的:尹枭这个人,已经不适合谈“人性”了!
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以后……
还会和他有什么样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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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桑榆睡得很浅,整夜都在醒睡间反复。
翌日清晨。
丛林那边远远的似传来吆喝声,乔桑榆便醒了。她连忙扒拉开窗户往外看,发现吉瓦亚也早就醒了,她和村里的女人一样,都望着通往丛林的那条小道,双颊红扑扑的,脸上难掩欣喜。
她们在等谁?
乔桑榆顺着她们的目光望过去,很快就有了答案。
遥远处,从热带雨林里走出来一群男人,他们两个一组,用扁担挑着什么东西,还有人背上扛着点东西,也朝村子的方向频频挥手……乔桑榆
想起来了,这是村里外出捕猎的男人们。
“乔桑榆!”吉瓦亚一抬头,便看到乔桑榆扒在窗户上看,索性招呼她下来,“过来一起帮忙啊!”
帮忙?
她的头皮一麻,却只能哂哂而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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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跑下竹楼,目光却朝祁漠住的那处草屋频频张望,那边的门依旧掩着,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因为太早,祁漠还没有醒?乔桑榆只能暂且把担心按捺下去,先走向吉瓦亚所在的地方。
正好,狩猎的队伍也近了。
“他们都进山十多天了!”吉瓦亚看起来很高兴,朝着乔桑榆解释,“每次回来,都有很多好东西。”
正说话间,有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朝她挥手,用当地的话喊了几句“吉瓦亚”,吉瓦亚面色一喜,丢下一句“那是我男人”,然后便立马跑了过去。村里的其他女人也差不多,纷纷和自家男人团聚。
人都三五成群,留下乔桑榆一个,正好走过去看他们带回来的“货”。一看,便是倒吸了口凉气!
好血腥!
地上有好几张兽皮,显然都是剥下来没多久的,毛皮上还带着暗红的血液;扁担扛的铁笼子里有好多猴子,几个铁笼子加起来,怕是有小半个猴群,都挤在里面吱吱呀呀地叫;还有鲜血淋漓的“野味”,也挂在绳子上……
村里人也围了过来,看到着一地的“战利品”,面色却不怎么高兴。
“这都不值什么钱!”吉瓦亚说着中文和当地话,乔桑榆只能勉强听懂她的意思,“猴子卖不了钱……才几张皮毛……”
她男人不知道和她说了一句什么,她才笑嘻嘻地点了头,招呼着乔桑榆:“帮忙一起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