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笑黑白分明大眼闪动疑虑间,冰巳带其已甚是熟路走进西厢一间内阁。

精细雕花门楣,小轩镂空木窗。

此厢室内布局极为雅致,简约不失精巧,梁柱上绕古香古色淡蓝纱帐,床前伫立鲜脆欲滴青竹水墨屏风,窗边一圆润檀木桌上,甚至安静置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

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这房间,曾有人住过。

并且,时日甚久。

窗沿边,朱漆木格子窗下,盈盈绽放着一盆娇柔兰花。

屋中,青铜炉袅袅外溢燃香,轻嗅鼻中,清淡而不失典雅。

想必,曾经入住这间屋子的人,定是心思极为灵巧,甚是讨人欢心。

否则……那窗边兰花怎会是姽婳挚爱的多变寒兰,炉中熏香怎会是师父最喜的安神冷莲?

视线最终漫过那半悬于梁柱的薄纱,柔柔软软,仿似女儿难言羞涩心怀。

东方笑攥住白袍的手指,又紧三分。

住过这间屋子的人是谁?

如今师父让自己留在这里,那这曾经的主人,又去了哪?

抬眼状似不经意瞄向墙壁角落———纤尘不染,可见,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似乎,一切欣然依旧,只盼那人施施归来。

…………

“师父。”

忽然有种冒犯之感,东方笑心底莫名泛起胀闷酸涩,讷讷,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坚持“弟子,忽然又不想……”

却见那双雪眸中,一瞬闪过自责哀伤。

“笑儿好喜欢这里。”

话锋猛的顿住,忘却内心最真实想法,甘愿用世上最甜美的谎言,去弥补那玉雕面庞的自责裂缝。

只是不想,再见那尘埃不染之人,有悔过之心。

“师父曾经做错一件事。”霜白人影抬手,极其自然自洗漱架上取下布巾,为东方笑擦拭滴水发梢。

隐约间似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东方笑咬唇,没吭声。

“而今,不会再犯错了……师父会永远保护笑儿的,永远。”

立下一生誓言,纵然他口称笑儿,而身为当事人的东方笑依旧迷茫,不知他究竟想要庇护补偿谁。

…………

“往生水寒,待会儿让跟你前来的婢女打些热水,洗洗休养下吧。”

直到将那杂乱的绒毛短发水渍擦尽,冰巳方才停手,垂眸俯视面前娇小单薄的肩膀,似在看她又非看她。

“笑儿会安乐长大的。”顿了顿,柔声征询问她“对么?”

“冰巳。”

许是被那过于澄净期盼的眸光扎到,东方笑忽然抬手握住他皓腕,心底一阵细痒绵长疼痛,目光忤逆望他“你可看清了,我是东方笑。”

…………

真难想象,平素乖巧的孩子,此刻竟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


状态提示: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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