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听见他们的对话,白文玉自然而然地就联想起,当年与父亲、母亲、玉莲他们在一起的种种温馨和快乐!
刘腾飞名义上是朝廷外派的武备官员,暗地里却是锦衣卫特使,受当今得宠的某位宦官所差,来此衡州府干一件机密大事,恰得暗报自己追查数十年不得的杀父仇人出现,自是亲自带队埋伏抓人。想想自己出得京来。一路呼风唤雨,威风凛凛,只有别人畏惧他的,几曾被人唬住过?更何况是一介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闹的。自觉丢了个天大的脸面,恼羞成怒地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教训本官?”
“在下天绝侠客白文玉,在下想来,你身为朝庭命官。理应也要让黎民百姓说上几句公道话吧!”白文玉这段时间隐名瞒姓太难受了,他打定主意,从今日起,要正大光明地解决自己的任何事,不论生死,堂堂正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当白文玉淡然自报名号和姓名后,除了静若止水的明心师太,当即就震慑了全场。特别是那帮江湖人,如今武林,谁人不知“天绝侠客”白文玉,不管他是正是邪?是真是假?大家心头都涌起一种怪怪的难以自信的念头。
刘腾飞身在朝廷,自然不知白文玉的鼎鼎大名,毕竟也是官场老油子,察言观色身旁招募来的一帮武林人,也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平凡,有那拍马屁之人,在他耳边简单的一番介绍。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危机感,自己人多势众,也不乏武林高手,杀死那么多魔教的弟子。就是武力强大的明证!
“姓白的刁民小子,本大人不管你是谁,阻拦本官办案抓人,就是与朝庭作对,都将视为犯上作乱,以贼匪论处。杀无赦,去功名,没家财,诛九族!你可要好生地斟酌后果,后悔迟矣!”刘腾飞疾言厉色地喝斥道。
“哈哈……”白文玉第一次仰天放声惨笑,听在众人耳里,任何人都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他心中充满了那么多的悲哀,和那么多难以渲泄的仇恨、怨毒,幸好他正义的内心强大,否则,恐怕早就走向了另一个毁灭般的极端了!
“大胆刁民,你鬼笑什么?难道你要执迷不悟,犯上作乱?”刘腾飞很想挥手招呼手下上前拿人,可是自己的气势,好像被一股无形压力镇住,就是没法做出独立思考想要做的事情来。
“哈哈,刘大人,你可知道在下号称‘天绝侠客’的来历吗?告诉你,它一是代表武功,二便是天绝我白家,只要在下一死,白家的九族也就永远在尘世间消失了!”白文玉带着一丝悲愤,毫不在乎地大声道,倘若他知道婉儿,已怀上了他白家的骨血,他不知道要怎样地开心和欣慰啊!
刘腾飞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脱口问道:“‘剑王’白正南是你什么人?”
陡闻父亲昔年名号称谓,白文玉一双俊目射出利剑般的神光,浑身散发出力可拔山的英雄气概,先前表露出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风卷残云,一扫而空。他带着自豪激动的语气,一字一句铿锵地说:“那是先父,在下正是他老人家的独子!大难不死,此乃天又不绝我白家!”
这下,场地里引起一番骚动,到处响起窃窃私语,说也怪,部分官兵竟也知道“剑王”白正南的称号名字,落在白文玉眼中,也是见怪不怪,知父亲当年在军中混过,名声自是响亮,否则,怎会娶到自己出身名门大家闺秀的母亲呢?
原来,白正南初出道时,行走江湖,时值关外异族瓦剌入侵,攻破雁门关,势如破竹,长驱中原。当朝皇帝,受宦官宠臣蛊惑,不顾大臣们反对,率五十万大军亲征,至大同府,初与敌军接战,见来势凶猛残酷,就畏惧害怕,惊慌撤退逃命,使得军心涣散,大败,皇帝也身陷敌人重重包围,危机系于一线。恰好白正南行道大同府一带,闻讯赶来,豪情万状,一声长啸,身形拔空而起,几个点落,便冲到正在指挥大军围困皇帝的敌酋面前,剑出如雷庭历钧,挡者披靡,连杀数名得力悍将,吓得敌酋恐慌率军逃命,使得皇帝初战免于被放人俘虏。一时间,“剑王”白正南名声雀起,朝野皆知。可惜,皇帝中了敌人的反间计,加上弄臣的嫉妒诬言,迫使白正南离开了军队,去到了京城。随后不久,土木堡之变,皇帝战败被掳,朝野上下震动慌乱,中原天下岌岌可危!
就在京城里,白正南无意中,偶遇了白文玉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从此,便开启了另一段轰轰烈烈的事业。
刘腾飞威风顿减,额头上沁出了丝丝汗珠,虽然他知道,当年那个权倾朝野、名动天下之人,早已被重理朝政的皇帝拿下赐死,而与那人关系非浅的“剑王”白正南,在几年前被人发现隐身处,也被一群蒙面人阴谋杀害,可那人曾经的辉煌和令人景仰的功绩影响,后世根本无人将其抹杀!他们的死,虽与己无关,可自己曾经也是那人的手下,也得“剑王”白正南的救命之恩德!眼前之少年人,与他们血缘深刻,既想罢手,又心不甘杀父之仇和自己的前程要紧。
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孤身行单的少年,毕竟是枭雄善变之徒,突然,心一横,管他呢,自己不说,谁知道当年之陈年旧事?又有谁会指责自己的忘恩负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要心狠手辣,切忌妇孺之仁,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