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明扶着车厢下了马车,望着远方,一脸的严肃,就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你们快下来!”他转头对文进三人说道,眉头紧锁,像是并在一起的两道山川。
“怎么了?”文进第一个好奇地钻了出来,和李无明并肩而立。他远眺远方,只看见一座蜿蜒巍峨的山脉,就像巨人的脊柱。李无明的眉毛舒展开来:“没什么,这次可能是我们的机缘,也可能是一个考验,尤其是对你们来说。”
“什么机缘?”文进更好奇了,转过身来扶着尤娇儿下车,并在郭可幽怨的眼神中看向李无明。但这次李无明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前面,示意三人一犬跟上。
嘱咐过马车夫,三人朝着山脉进发,大黄在一旁滴溜溜地跟着。变成金毛的它毛色愈来愈倾向于深黄,就像黄昏时的阳光,或是大雨来临前压抑的天空。
走在苍翠、像是染上绿染料的平原上,文进一边欣赏着壮美的景色,一边好奇前方会有什么。“能吸引住李无明的注意,还让他露出那样的脸色,估计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文进如此想道。
走着走着,他忽地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地方奇怪呢……”文进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头来,仰头眺望远方带着弧度,像是卧蚕一样的地平线。他终于发现奇诡之处在哪了。
在青绿草原的远处,在连接天际的地方,蓦地出现一抹红色,像是一条长长的红线一般延伸开来。再远一些,绵延千里的庞然山脉静静立在那里,展示着自己的雄伟。
“那是什么……”文进喃喃道。在这辽远广阔的平原上,他忽然感受到一丝旷然来。万里宽、万里长的草原上,他们就像迷失在其中的几只小蚂蚁,如此的微不足道。
“继续往前。”李无明眼瞳中有光华闪动,他没有选择踏空而行,而是如文进几人一般赤脚走路,像是在朝圣。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流动的雾气——
他们终于发现那红线是什么了。文进踏在青绿的草种上,愕然望向前方。那里也是草,一望无际的草,但有所不同的是,那草的颜色是绯红色!像是上帝洒下颜色时,用错了调色板。
红草直直地立在平原上,随着微风摇曳,像是在跳着盛大的祭祀舞蹈。在这里看去,整片草原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湖泊,血一般的草种组成了粼粼湖水。
草原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猩红色的火焰炽烈而柔软,如水一般流动在地面上。十几分钟后,他们踏上了这个血一般的草地。尤娇儿和郭可互视一眼,果断地伸脚踏进。
脚底的触感和普通草地相仿,也许更柔软一些。一旁的大黄徘徊在草地的边缘,嘴里呜咽声不止,脚掌踏前又收回来,像是一只试探着诱饵的老鼠。
文进拍了一下它布满暗金色毛发的后背——那手感就像是按在地毯上——笑骂道:“怂货,快进来!”边说着,他边一脚踏入红草中,一边是青翠的绿,一边是鲜艳的红,对比是如此的强烈,就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大黄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挪到红色草原上,几人继续向着远方的山脉进发。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说话,这红红的一片草原就像是围着他们的一个火圈,在不断地缩小,带给他们一种奇妙的压抑感。
“看这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尤娇儿惊喜地发声,打破了这阴影般的沉默。几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尤娇儿所指的地方,看到了一朵无根之花。
那花没有根茎,全身是鲜艳欲滴的红色,就像有人日日夜夜用鲜血浇灌。花身随着清风缓缓抖动,显出自身的柔软来,花蕊是鲜黄色的,在花中摇曳,像是火烧云中的灿日。
尤娇儿好奇地用葱白似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霎时间,无根之花片片盛开,露出里面的花蕊,随即有什么东西从其中飘了出来,暂且称它们是花粉吧。
那花粉是通透的红色,飘散至空中,像是无数纷飞的萤火虫。无数花粉从花蕊处炸裂开来,化作红色的雨滴降落在草原之上,而当花粉触及红草的时候,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花粉一碰到红草,就像催化剂碰到了炸药,红草体内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并且迅速膨胀,蓬地一声炸开,化作点点红色尘埃。一时间,无数红草爆炸,附近被一大股红色雾气包裹住。
文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随即在李无明安慰的手势中吸了一口气。红色光点被文进吸入鼻子,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就像炎炎夏日中的一口甘露。
同时,他甚至感到体内的灵力运转也顺畅了起来,就像阻碍它们运行的污秽被一下子清除。郭可和尤娇儿显然也发现了好处,大口呼吸的同时,将惊奇的目光投向李无明。
“这是好东西。”李无明含混地解释一句,便让众人继续前行。几人恋恋不舍地离开红雾,其中以大黄为最,它刚才可在红雾中撒欢了好一会儿。
几人继续在腥红似血的草原上赶着路。几分钟后,奇怪的景象再一次出现。看着眼前的景色,文进脸上写满了愕然,同时感到额头上有火烧一般的灼痛。
只见,前方仍旧是红草,但这红草竟然是燃烧着的!橘红色的火焰包裹着一根根的红草,静谧无声地烧着,就像无数火柴。这一片草地就这样被火焰包围,就像在经历一场森林大火,只不过更安静一些。
时不时地有赤红色火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