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这个时候,再稍微迟上半个月,田里就要陆陆续续的开始做犁耙了,到时候再将田改回来就比较麻烦了。
不早不晚,恰恰掐上了这个点。正当合适。
因为这几块田土质松软,不需要太早灌水浸泡泥土好方便犁田,现在还没有水,经过了一冬,干湿合适,正适宜整理。
深翻、做垄、按科学的配比施基肥、同时杀虫、消毒,在做这些之前,陆晓晴已经反复做过配比试验,又打电话咨询请教了一番,务必做到齐全,滴水不漏。
动土那天,许多村民都在田边或蹲或站、背着手、插着腰,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大伙儿都在看稀奇。
其实原本这事儿算不得稀奇,但做这件事的是村里唯一的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这就显得稀奇了。
陆晓晴也在现场,穿着劳保鞋下田,指点雇请的村民们按照她要求的标准翻地。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人参观,坦然自若。
看到翻地的村民已经掌握了技巧,她便上了田坎。
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这种菊花要怎么种?收益怎么样?她有什么门路?是不是已经找好卖家了等等。
陆晓晴耐心的应答着,该说的都说了。
众人听她说并没有什么门路,顿时兴趣就少了一大半。
人群中甚至有人脱口惊叫:“啊?还以为你有门路咧!那万一到时候卖不出去那不是惨咯!”
有人笑,有人附和,也有人口不应心的安慰,“我看不会吧,晓晴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大学生,比我们都聪明,做事肯定靠谱。”
“这么说要不你也跟她一起种?把你们家的田也用来种这个?”
“那怎么可能!”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取笑那人。
陆晓晴也笑笑,没做声。
虽然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就这么回事。
“晓晴你在这呀,赵书记叫你去他家一趟!我听赵三嫂说好像是你那个贷款人家信用社不给批!”一句大嗓门嚷了进来。
陆晓晴看去,是赵广华的妈戚婶。
众人“哗”的一阵抽气叹讶,七嘴八舌议论得更多了。
陆晓晴心里一惊,冲戚婶点点头礼貌道谢,戚婶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滞,心虚的别开眼狼狈摇手忙道“不客气、不客气!”
陆晓晴忙往赵三叔家去。
贷款果然没有下来,赵三叔脸色也不太好看,很是过意不去苦笑叹息:“......我好说歹说,那方主任死活不肯松口,叔对不住你啊,唉!真是,唉!你看这事弄的......”
陆晓晴相信赵三叔已经尽力了,打起精神摇头笑笑:“三叔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了我了,这事儿不成,跟您可没什么关系。”
赵三叔的愧疚原本七八分是装出来的,此刻见陆晓晴这样,反倒真的过意不去了,迟疑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再去一趟,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说服方主任?”
赵三叔心里有数,陆晓晴这贷款介于给和不给之间,方主任抬抬手也就放款了,可他要找理由卡着,也合乎道理。
陆晓晴心里一动,问赵三叔:“方主任?是不是他有个儿子叫方飞鹏?”
乡镇里就这么大点地方,牵扯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都能扯上远远近近的亲戚关系,差不多的人家即便不认识也大多听说过。赵三叔身为村支书,认识以及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赵三叔闻言一愣,想了想点头笑道:“不错,方主任的独生儿子好像就是叫方了汽修机修,前几年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门面专门做汽修机修生意,听说生意还挺不错。说起来,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吧。”
赵三叔有些疑惑的看了陆晓晴一眼,总觉得陆晓晴并不是毫无缘由这么问。
陆晓晴看出赵三叔的疑惑,也没瞒他,点点头:“嗯,是差不多,他比我高一届。”
赵三叔恍然大悟,眼中不由露出几分希望:“这么说你认识他?那正好,高一届也能算是同学了,要不我们再去找找方主任说说,打打交情,说不定能成。”
陆晓晴却推辞了,“这事已经太麻烦赵三叔了,我自己再去试试就行。我跟方飞鹏并不熟悉,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交情是套不成的......我自己再去试试看吧!谢谢赵三叔!”
赵三叔本来也认为希望并不大,并不是很想再跑一趟看人脸色、听人打起腔调说不阴不阳的话,见陆晓晴坚持,也就顺水推舟应了,安慰鼓励了她几句。
从赵三叔家出来,陆晓晴一路心情低落的往家里走。
原来管着贷款的是方飞鹏他爸,想必他也还记得自己吧?这就怪不得赵三叔会碰钉子了。
方飞鹏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当时他初三,陆晓晴初二,不知怎的突然对陆晓晴百般纠缠,缠着要陆晓晴做他女朋友。
陆晓晴那时候年纪小,且父亲刚去世一年多,她一门心思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为妈妈争光、帮忙抚养妹妹,哪儿肯交什么“男朋友”,方飞鹏把她吓得不轻。
她战战兢兢的百般躲避,方飞鹏却变本加厉,还收买了几个混混同学盯着她的行踪,令她避无可避,只要一踏出校门就会被方飞鹏给拦截住。
陆晓晴那段时间差点没叫方飞鹏逼疯,又不敢告诉妈妈,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后来她也是豁出去了,有心设计摆了方飞鹏一道,让班主任杨老师看见了方飞鹏纠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