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烦闷,使得杜小九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得便走到了素和居住的院子,又见曾素和也并未睡着,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喝着闷酒,索性两人凑成了双数。
只不过碍着夜色过于寒凉的缘故,怕明天着了凉,杜小九提议将酒换成了茶。
虽然古语有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是酒这东西,在杜小九看来却并不是解忧的好东西,一时贪杯,忘了烦恼,可醒来以后的痛苦却是双倍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清醒的面对。
对于杜小九的建议,曾素和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可是行动上却把酒换成了茶,想来她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连理论反抗都懒得表现。
就这样,原本一场借酒消愁的场面硬生生的变成了谈心的茶话会。
“你不是已经接受了事实,怎的心情又不好了?”杜小九看着方才眉头不皱的灌酒,此刻眉头不皱的灌茶,一身淡雅素色长衣的曾素和,眼神微沉。
这一个月来,曾素和的变化很大。
若说之前曾素和本就端庄淡雅带着大家闺秀气质,偶然间眉宇会有些许失落,可却丝毫不失小女儿的娇媚活泼。
而如今的她温婉沉静,眼神淡然无波,完全的褪去了明朗少女,仿佛早已看破红尘多年,脱离世俗。
早先她喜爱的桃红色,在庆功宴之后便被她压入了箱底,成了最痛恨的颜色,淡雅的素色成了她经常穿的衣饰。
她曾经最热衷的四个人聚会,现在成了她躲避不及的场面。
若不是她会恼怒的和杜小九说着话,说到宫辞的时候,偶尔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回忆到什么美好的事情时带着些许怀念的神色,杜小九甚至忍不住想要认为曾素和整个人,连同芯子一样,都被人掉了包。
将近一个月的改变,使得杜小九已经习惯了那个平静的接受了事实的曾素和,所以在乍一看到好像回复到过去的时候的曾素和,杜小九觉得有些陌生。
曾素和沉默着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杜小九见她不说话,索性便也沉默了下来,无声的安慰着。
良久,曾素和才语气艰难的道:“他和宋小姐的婚期在月底,听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
“宋小姐,今日我见过了,觉得是个挺好的姑娘,虽然不懂事,可是人却是个单纯的,长得也漂亮,配得上阿辞。说起来,还是阿辞配不上人家。”
素和嘴里的宋依禾,杜小九今天也见过了,的确是个单纯的,长得就跟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初初跟着宫辞到王府的时候,因为陌生和害羞,整个人都怯怯的,像极了害怕不小心迷路的孩子,两只手紧紧的揪住宫辞的衣服不放,时不时的探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熟悉了些许的时候,便扯着她和素和的袖子不放,眨着眼睛不停的问:“姐姐,我美吗?是不是美得像一朵花儿?”
憨厚可爱,性情直率,是个讨人喜欢的。
哪怕痴傻了点,可那在出众至极的容貌,却极其容易的唤起别人对她的怜惜,想来这也是注重名声的大礼卿宋佳为何对这个痴傻嫡女也极为疼爱的原因。
宋依禾瓷娃娃一般出众的容颜,孩子般单纯的心性,就连认定了素和与宫辞才是最般配的杜小九也找不出和宫辞不般配的地方。
素和笑笑,知道杜小九也赞同她的话:“从前的时候,我也曾憧憬过和阿辞成亲时候的样子,认定了那一天应该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等到了那一天,阿辞骑着高头大马,绕着全城,过来迎娶我。我穿着大红的嫁衣从曾家的祖宅里出来,你牵着我的手做我的娘家人,送我上花轿。声乐吹吹打打,我就在满心欢喜,满心忐忑中嫁到了宫家。”
“阿辞伸手,带着我跨过火盆,我们一起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招待客人的事情就交给了哲宇,他牵着我步入洞房,拿着杠子挑开我的盖头,大红色的衣服将他的眉眼衬得温柔。”
“若是我娇气一些,拿把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让阿辞给我念上一手却扇诗,若是他念的不好,扇子我就不拿下来了,念的好的话,那我就原谅他让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却扇礼了,所以到时候我定要好好地为难他一下。”
“这一天,我想了很久。觉得如果有一天,阿辞非结婚不可,那个新娘必定要是我,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了,那个人也必定要是阿辞,否则我就逼着他和我孤独终生。”
“可是,现在看了宋小姐,我却觉得那个人不是我,想必阿辞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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