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人,正是叶风。
夏离知道,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而看不清自己的脸。她就抬着头,放任地、毫不忌惮地、贪婪地看着他。
他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剑眉星目,五官俊美立体,唇角微勾,眼里盛着只有前世才能看到的暖意……
原来,不在人前的他,是如此温暖和煦。
夏离眼里有了湿意。多少年了,自己终于又能这样看着他了,不是心里的影子,不是睡梦中的虚像,也没有看一眼便一晃而过的遗憾……
此时,她真希望夜风是她的手她的唇,能轻拂他的脸庞。或者说,希望夜风是他的手他的唇,轻拂自己的脸庞……
她的脸潮红起来,前世,她与叶风没有太过亲昵的举动。她最放肆的做法就是,在感觉他特别严肃的时候,偷偷挠他的腋下。
他真的被挠破功了,愣愣地看着她,严肃不下去,又笑不出来的样子,让她乐了好久……
黑夜漫漫,天上只有几颗星星,更显得寥落而孤单。
但夏离并不觉得孤单,因为这里是叶风的家,叶风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似在看天天的星星,一直向那里看着。
夏氏从屋里走出来,嗔怪道,“天晚了,别傻站在外面,快进屋。”
夏离被夏氏的声音拉回现实,又看了一眼还在注视着这里的叶风,无奈回屋。
叶风见那个丽影离开了,很是遗憾。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看不到她美丽的容颜,但他觉得她一直是朝他这个方向看着的。
夜里,叶风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只不过,他本人也进入了梦中,他穿着奇怪的衣裳,留着奇怪的发型,头发很短,连半寸都没有,居然不难看。他的左手腕也戴了个奇怪的络子,坐在那位姑娘的身旁,笑得随意而安然……
第二天醒来,叶风发现自己……
他没有马上坐起来,而是咳嗽一声。
此时天边只露出一抹晨曦,屋里还是一片昏暗。丫头寻眉端着羊角灯走进来,屈膝说了一声,“大爷醒了。”
她把灯放在案上,就要上前服侍主子穿衣。
叶风皱了皱眉,冷声说道,“你出去,让飞箭进来服侍。”
寻眉的粉面涨得通红,赶紧跑了出去。
门外的飞箭听了,快步走进卧房。另一个候在门外的丫头寻影看了眼匆匆出来的寻眉,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叶风对飞箭说道,“再给我找条中裤来。”
声音很低,似在嗓子眼里咕噜着。
飞箭在柜子里拿了条中裤递给主子,才发现主子的秘密。他暗自好笑,大爷已经二十一岁了,想女人是正常的,不想女人才不正常。
他自觉搞懂了主子的心意,低声笑道,“大爷,大夫人派寻眉和寻影来服侍你,另有深意,是想让大爷……”
叶风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再听飞箭这么说,更加恼羞成怒。穿上衣服后,抬手甩了飞箭脑袋一巴掌,又起身揣了他一脚。骂道,“大爷做什么还用你个奴才管,不知死活的东西。若再敢耍小聪明,纵着有些人越矩,不止要收拾她,还要收拾你。”
飞箭吓得跪下磕头道,“大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叶风去净房洗漱,在路过小窗时脚步顿了顿。昨天看到那个倩影,晚上又做了那个梦。他很羞愧,那还只是一个没长开的小姑娘,每次看到她,怎么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在心里漫延……难道,自己真如长辈们说的,已经到了必须聚媳妇的年纪?
飞箭用袖子擦擦前额的汗,爬起来进去服侍。
叶风出来,寻影和寻眉才走进卧房。她们给主子梳了头后,主子出去练武,她们二人整理床铺。
寻眉拿着那条换下来的中裤,低头沉思着。
寻影知道寻眉在想什么。在来湘山府之前,专门有嬷嬷教了她们一些事情。她羞得脸通红,跺脚低声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你别猪油蒙了心,生出那些不要脸的心思,到时你被赶走,还要连累着我跟你一起被赶。”
寻眉小声说道,“大夫人让咱们两个来,就是‘服侍’大爷的呀。”
寻影说道,“咱们现在是大爷的丫头,一切就要听大爷的吩咐。他要咱们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若是不听话被赶回京城,不说咱们没脸,连爹娘多年的脸面都丢了。”
她们两人的父母在晋国公府都是有脸面的管事,所以她们才能被派来服侍叶风。
叶风打拳到辰时初,天光已经大亮,树上的鸟儿啾啾叫着。
他来到小楼的背面,这里正对夏离住的院子。这边山上山下都树木繁多,树尖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从枝叶缝隙中看到那个不完整的小院,以及院里那个倩影。虽看不完全,却也能看出她在练射箭。想到她一直用的草垫子,得让人给她拿两个箭靶子去。
他回屋净了面后,下去后堂吃早饭。
早饭后,叶劲又按时来夏离他们住的小院报到,还带来了两个箭靶子。笑道,“我愚笨,居然没想到给夏姑娘带个箭靶子,还是我家大爷觉得夏姑娘练箭用的靶子不好,让我拿来的。”
这两个箭靶子是军队将士专用,肯定比草垫子强得太多,何况是叶风送的。
夏离笑得眉眼弯弯,接过道了谢。背过脸的夏氏眉毛都皱紧了,却也没有办法。
天空阴沉,似要下雨的样子。
今天的任务依然是让当当习惯在这个府里游玩。他们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