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愿意又如何,只要孤还是这大宋之主,由不得他们不听。”
赵轻玄沉声道:“庞公,再派人去燕平一趟,让张相立即着手迁都之事,不愿意来的统统丢到北境,边军正好缺人手。”
闻言,郭羽不由得眉毛一挑。
他们这整天笑呵呵的王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魄力了?
“这群人,平日里也就算了,眼下这等时刻,竟然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他们又如何懂得孤的苦楚。”
赵轻玄抬起手掌,比划出一个“六”的手势,“六个月,孤已经整整六个月没有见过茗儿了,他们能明白孤的感受吗?!他们知道孤这六个月憋的有多难受吗?!”
……
初春时节,天岚城内冰雪消融,街道两侧的树木那光秃秃的枝干上,悄然间生出新芽,那一抹象征着生命的翠绿让人心生愉悦。
相较于春暖花开的天岚,燕平则是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中。
燕州虽不比北疆那般常年为风雪所覆盖,但也算是苦寒之地。当九州各处都在赞叹春雨之时,燕州往往还在飘雪。
生活在这等环境下,穿得自然是要厚些。
丞相府内,脸色有些苍白的张彧身上裹着一件十分厚实外的臃肿。
他虽也曾登上那美男榜,但毕竟已经过了在乎外表的年纪,穿着什么的,自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端起那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张彧有些诧异地向身旁的中年人询问道:“侯爷,你为何三天两头就往我这里跑。”
“丞相莫怪,因为轻语的事,家里婆娘已经跟我闹上好几天了。逼不得已,才来丞相这里避避风头。”
说到这里,赵舜不无怒气地说道:“轻语这丫头也是,都这般年纪了还如此不懂事,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张彧轻轻抿了一小口热茶,对赵舜的话不置一词。
别看赵舜说得厉害,等到赵轻语真的回来,这位眼下看上去怒气冲冲的辽陵侯十有**会直接没了脾气。
或许是出于质子之事的愧疚,这些年赵舜几乎对赵轻语爱护到了极点。哪怕是当今王上招惹她,赵舜也是照揍不误。
不得不说,被其给宠上天的赵轻语没有养出刁蛮任性的脾气,实属难得。
“左右都要迁都,辽陵侯不如就带着夫人去天岚与公主殿下团聚。有你在跟前,王上心里估计也会更踏实些。”
“我倒是想了,可要是我真就这么走了,北境防务谁来管。”
赵舜摇头道:“再者,迁都之事一时半会儿恐怕难有定论,让那帮子世家宗族挪个窝就跟要杀他们亲爹似的,一个个叫唤的厉害…咳,丞相,我当然不是在说你。”
张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大宋内的宗族世家,主要以张王刘姚四家为首,而在这四大宗族中,张彧所出身的张家,则无疑是最大的一家。
自大宋开国初始,张家便已存在,发展到今日,朝中文官有小半都是张姓之人,而其余的也多多少少与张家有些关联,便是当今的两位丞相,都有一人姓张。
若非张家人从不修武,使得武将一系为王家把控,这大宋恐怕早成了张氏一家独大。
是以,此次迁都,也正是以张家反应最为激烈。
“虽然王上平日里荒唐得紧,但这回迁都的决定确是没有做错。”
赵舜冷笑道:“只想着自己家的那点蝇头小利,丝毫不顾及大宋所面临的局面。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根本不明白只有大宋强盛起来,他们才能得到更多,当真是鼠目寸光。”
张彧道:“迁都之举,倒也不似侯爷所说得那般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终究是…”
“终究是利大于弊,对吧。”
“长远来看,确实是对大宋有利,这点我不否认,大家也都能看的出。可眼下一动,国内难免要动荡一番。若是…”
张彧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已是没了意义。”
……
张家人大多都在大宋的朝堂上为官,哪怕没有半点能耐,凭着其背后的家族势力,也能在官场上混得风声水起。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似张家这般的大家族,自然也会有对官场不感半点兴趣的人。
比如,张奕。
这位已至知天命年纪的张家子弟,终日只知舞文弄墨,平常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一呆便是一整天。
如果他只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毕竟大宋境内张姓之人不知凡几,出几个这样的人再正常不过,别人对其自是不会在意。
可偏偏,这个张奕的身份即为特殊。
他,便是如今的张家家主。
当前任家主做出这个决定时,不知令多少人大吃一惊。
选择家主继承人这件事,不比选择王储来得简单些,立贤还是立长,选嫡还是选能,这其中所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
他们自是不明白,家主为何放着官至丞相,如日中天的张彧不管,而是选择将这家主之位交给一个醉心于书画的痴人。
只当是精明了一辈子的家主老了之后开始犯糊涂,不少人苦口婆心地上前劝说。怎奈家主的态度异常强硬,再加上张彧自身似乎也无心此事,张奕就任家主之事,最终就这般定下。
不过在张奕接下这引领家族前进的重担后,他却是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我行我素,整日里待在书房中拨弄文字。索幸张家家大业大,纵使家主无能,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