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会?”窦弯儿吃吃道,“我心里有人,吟风心里也已有了人,王妃不用担心。”
“吟风心里也已有了人么?是谁?”
窦弯儿摇头,“不知道。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
云雅嗔她一眼,“一个女孩子家问人这样的话已是不好,你还追着他问,要是我,我也不说。”
“可是我很想知道啊,他成天跟着王爷跑,平日也都住在王府里,能看上谁?一定是府里哪个丫鬟。王妃,你说会不会是冬雪?要不……不会是紫陌吧?同他一样是个闷葫芦。”
云雅摇了摇头,“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要为吟风捏把汗。你慢慢猜吧,我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步出宅子,夕阳正为天地镀上最后一抹浓彩。山中静逸,风也似乎静止,只有翎瑚的声音如金铃样满山飘荡,“哎,别急别急……捉住他!”循着声音走去,山坡上两个小粉团正围着君宜在转,嬉笑着、追逐着,摔倒了又再爬起。翎瑚则坐在边上频频指挥,“围住他,羽儿,从后面……”云雅绽出一抹笑,久了,又有些凝滞。这样美的景色,这样欢乐的时刻,同他分享的却不是她……
翎瑚回眸看见了云雅,向她招手道:“云雅。”云雅走近,同她一样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那停不下来的一大两小,“你怎么不上去同他们一起玩,锦平?”翎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你不知道么?我又有了。”云雅一愣,随即道:“恭喜。”翎瑚微笑道:“你们到之前发觉的。逸寒这一向正忙着同他三哥商量怎么迁几群狼过来,所以让君宜陪着我和孩子。”
云雅垂眸。翎瑚望了她一眼,“君宜没告诉你么?”
“没有。”
“大约他以为这是我的事,无关紧要,所以没有告诉你。逸寒也是这样的。”
云雅默默。
翎瑚偏又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只向着被两团粉团压倒的君宜道:“君宜这样喜欢孩子,我倒是没想到。从前我以为他是个最没耐性的,可是这几天看他陪孩子玩耍,有时候我都被他们闹得烦了,他却还是能耐着性子哄他们。”
云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君宜,一个笑得这样肆意欢畅的他;一个行动举止像孩子一样的他,她也是从没见过的。想起太后曾经所说,她有些明白,他为何对孩子会有这样好的耐心,或许是因为失去,才会加倍想要给予。翎瑚看她一直不作声,还以为她是想着君宜和她未曾到来的孩子,因一笑道:“你别急,我从前同逸寒也是一直没有,你再看看现在,我两只手都要抱不过来了。”
云雅哑然,对着那双真挚的眸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翎瑚看她有些忸怩,压低声音悄悄道:“那时候宫里的嬷嬷都说垫高了腰会有用,后来我发现是你自己最不想要的时候才会有,要不你两样都试试?”云雅飞红了脸。她再不想要,再把腰垫得高有什么用?他又不碰她……头顶光线骤暗,君宜一手抱一个已站在了她们身前,脸上笑微微的,不知是因为两个孩子,还是因为两个大人。
翎瑚做贼心虚,决定立即撤退,“都玩得一身泥,我要带他们去洗洗。”她说着想要站起,君宜放下孩子扶了她一把,“小心些,我同你一起回去。”“不用不用。”翎瑚抱起疲惫欲睡的苓儿,又一手拉住跳脱顽皮的羽儿,“逸寒应该快回来了,我慢慢走下去正好。”说着回头又睨一眼云雅道:“都说这里的落日很美,趁这会儿工夫你还不带着你的夫人好好看看?别浪费机会。”
她这句既像是对君宜所说,又像是对自己所言,云雅脸上火辣辣的更加不敢抬头,直到沙沙的脚步声去得远了,才听君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不想去看?”“嗯。”云雅起身,一直跟着他行到山口。火红的落日正像圆盘一样夹在两山之间,飞鸟渡去,就像是奔向一团火焰。浴在金芒中的君宜指一指远处,“过了那座山,就该是大溱。”
云雅遥望着烟霞笼罩的山头,久了,忽然打了个哆嗦。君宜侧首,“冷了?”
“还好。”
“这里风大,下去吧。”
“哦。”云雅恋恋的跟着他下山,回首再看时,那一轮圆盘已隐向山间,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绚烂之色比方才更为浓郁如彩。她站定,直到那抹炫色渐渐被黑暗取代才又重新举步。君宜也不急,负手等她,“今天怎么想到出来了?”
“做完了事,就想到出来走走。”
君宜挑眉,“做完什么事?”
“我想我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锦平又不擅绣工,所以拆了一件新的红绫子袄做成几件肚兜,羽儿和苓儿都可以穿。”
“你想的很周到。”君宜神色柔和,顿一顿又道,“我想三天后,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云雅抿了抿唇,“三天后,狼群就能迁好了,逸寒也就能照顾锦平了,是么?”
“是。”他理直气壮,“你都知道了?”
“是,所幸还不是最后一个。”
“你这是在怪我没告诉你?”
如有骨鲠在喉,云雅不吐不快,“我以为这件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你呢,你的事怎么说?”
“我?我有什么事?”
“你成天窝在房里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
“我不是在赶做肚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