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宜清醒时,屋里已是一片暗沉。他动了动,随即一下坐起,他之前做了什么?云雅……云雅!他回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裹在被中,毫无声息。心头大跳,他立时伸手过去,幸好,还有呼吸,不至于铸成大错,只是……摸索着点了灯,这才看清床上的一片狼藉。破碎的蓝衫、耷拉着翅膀的蜻蜓、还有一蓬乱发下苍白的小脸以及床褥上的点点殷红。他以为这已是最差的情形了,可是在轻轻抱起她,想要将她挪到枕上去时,他才发现被下的情形更为骇人。
她玉雪一样的肌肤上到处是他留下的痕迹,青青红红,甚至还有咬痕。君宜攥紧了手,他怎么会这样对她?他不明白,好不容易盼来的第一次,他怎么能亲手将它毁了?她一定很痛,一定会讨厌他,一定会以为他只是把她当做了泻火的玩物。烛火忽地被吹灭,黑暗中君宜默默穿好了衣物,在那毫无生气的脸上抚了一抚,大步而出。
正是一天中最阴寒的时刻,月冷星稀,王府中除了值夜的守卫,其余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君宜深吸了几口气,转步先去了吟风的住处。吟风是他的贴身守卫,一个人住在小书房后的跨院里,因着一片竹林遮挡,愈发显得幽静。“吟风!”君宜大步走到门前拍了拍门,如同从前一样,门很快就开了,可是星光下,吟风的脸色显得从未有过的苍白。“噗通”一声跪倒,他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王爷,属下犯了大错,愿一死以还……还唐姑娘清白。”
君宜怔住,他来就是想问唐语娆的景况,哪想到他视若兄弟的属下竟要一死还人的清白?拉起吟风,他盯着他晦暗的双眸,“说,怎么回事?”“属下……”吟风的的眼前再次现出语娆的柔美。她的眼、她的鼻、她柔弱无骨的身姿,他明明知道的,她的眼里只有君宜,可在她拉住他的手,让他无法出去唤人时,他的眼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她不知道,在她的眼波如影随形般跟着君宜时,他的眼光也只在她的身上。可是他不能,他也知道他不配,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怎会嫁给一个王府侍卫?若她知道他的心思,上回骑马时那一鞭恐怕早就打下来了。他是想扶起她的,想为她开窗透风,想倒一杯水给她,她却像是丧失了神志,总往他的怀里钻。他知道是他不对,不该迷失心智犯下滔天大错,可是清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君宜静静听着吟风说完,双眉一扬,“你以为死就能给她个交代,给侯府一个交代?”
吟风低头,“属下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做些对她有用的。”君宜沉吟片刻,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近晚刚点灯的时候。”
“你送她出去的?”
“没有,属下……她打了属下一个巴掌,说……说再也不要看见属下。”
君宜结眉,可看着一味自责的吟风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道:“先换了衣物,随我去上朝,过后我们去侯府一趟。”
吟风霍然抬头,“王爷?”
“放心,这事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云雅又一次在鸟鸣声中醒来,与昨天不同,这一次四肢百骸都如同被车马碾过一样,动一动就是酸痛,尤其是……云雅红了脸,想到昨夜的反反复复便更是颊如火烧,幸好他早早去上朝了,不然要是看到她留在他肩头的咬痕,一定会觉得她不知羞。伸了伸腰,云雅慢慢坐起,衣裳都被他扯成了碎布,下不了床,只能围起被唤入了窦弯儿,“弯弯,替我拿身衣服来。”
不一会儿,窦弯儿喜气洋洋地捧着衣物进来,只是在云雅松开被子的一刹那,笑脸一变,惊呼出声,“王妃,你身上……”云雅低头一瞥,迅速将被子又围了起来,“没……没什么。”怎么会没什么呢?一看就很痛的样子。窦弯儿皱起眉头,不乐道:“原来王爷这样坏,一点都不疼人,王妃,等一会儿要好好罚他才是。”
云雅莞尔,身上疼痛也减轻少许,“罚他什么好呢?”
“罚他也让王妃打几下,要不就让他扮小狗,逗王妃笑了才作数。”
云雅笑而不语。
窦弯儿看她出神,闷闷道:“王妃一点都不怪王爷么?”
“不怪,他是无心的。”
“可是王妃从前不是最怕疼么?怎么这次就……”
云雅睫毛一颤,眸中盛满了幸福的笑意,“弯弯,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真的一点都不疼,只会让人……让人欢喜。”
窦弯儿摇头不明白,云雅也知道说不清楚,只让她帮着自己穿上衣物,“王爷回来了么?”
“没有。”
“母妃呢?”
“太贵妃在花园里。”
“那我们想过去吧。”云雅说着话,脚下就是一软。
窦弯儿忙扶稳了她,“王妃还是再歇一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