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什么?怎么试?”在熙斐的不断叫嚷挣扎中,君宜一直拖着他来到了小书房的后面。那里已经收拾出来一大片空地,四周点着火把,亮如白昼。“去射给我看看,究竟你学到了些什么。”熙斐看一看那墙下的箭靶,再看看小厮递上的弓箭,“我才学了几次,哪里能射的中?”
“这样都射不中?”君宜向那些小厮一挥手,“去把那靶子移过来些。”小厮听命移靶,箭程缩短了一半。“这样该行了吧?”熙斐咬咬牙,在他的目视下拿起了弓箭,沉腰劈腿摆开一个架势。君宜轻嗤了一声,“花架子功夫学得不错,快射了我看看。”熙斐的手在发抖,额上也在冒汗,“催什么,总要瞄……”他手上无力,一说话更加泄气,箭矢飞出,堪堪过半已掉落在地。小厮们双肩耸动。君宜毫不客气地大笑,“你姐姐来射也会比这好些,再来!”
熙斐又搭上一支箭,这次卯足了劲射了出去,“腾”地一声,箭矢晃动,定在了离箭靶两步远的树上。小厮们捂着嘴低下头。君宜负手道:“你眼睛长歪了么?再来!”第三支也不比前面几支好,落在了草丛堆中,半天才被找到。看着忍笑到身子不断晃动的几个小厮,熙斐扔了弓,负气道:“才刚射了这么多箭,这会儿手都快断了,哪里射得好?”
君宜冷冷看着他,“你射了几支箭?三十支还是五十支?”看他不答话,君宜捡起了地上的弓,向小厮道:“拿箭来。”一支连着一支,支支都正中靶心。射过五十支后,他又对准被寒风吹落的树叶,一支一片叶,直至将箭用尽。熙斐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君宜收了弓,不累不喘,“唐仲宁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得不到回答,他又道:“既然没有,你又何必舍近求远?”熙斐攥紧了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嘎达一声。“你比他好有什么用?我就喜欢同他学。”
“愚不可及。”君宜瞪着他,“他是真心为你好还是有意摆布你,你看不出来么?”“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他是我姐夫,你是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人人都要侍奉你,听你的话,由你摆布,连大姐都不例外,何况于我?”熙斐直视君宜,毫不相让,“我又不是你养的狗,才不会听你的话。明早我就走,不用你再来教我什么!”说罢他气冲冲的走了。君宜也没拦他,也没说话,只让小厮们收拾着,自己则抱臂步了出去。
月冷星稀。转过那片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竹林,门口的争执声已清晰传来。“熙斐,你要练武,我便让君宜教你练武,你说的话我听,我说的话,你能否也听一听呢?”
“我哪里不听了?只不过不想再住下去,不想再让他教我而已。”
云雅撑着腰,寒风中似有些不禁,“你要真心想学到些本事,只有君宜一人能够教你,别人,都教了你点什么?”
“教我的东西多了,不像人,存心作弄我,”熙斐回来前喝了几杯酒,这时酒气发散,说话也就没了把门,“成天要我蹲什么马步,举什么水桶,有屁用?大姐你也是,什么都听他的,知道他踢我踹我,还送药酒给我,存心想让我被他踹死是么?”
“踹死你,我们能有什么好处?”云雅气到口中发苦,腹中也有一丝丝的痛意漫上来,“谁害你,谁疼你,你就一点也分不出么?”
熙斐瞥眼见君宜从竹林中走出,抬脚就走,“我就是分清楚了才要走的,再留着,真是要被你们疼死了!”
云雅伸手欲拦,君宜从后拉住了她,“让他去吧,这会子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窦弯儿追着熙斐的身影,“王妃,要不让我去看看吧?”
云雅点了点头,无力地倒在君宜怀中,“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是我逼得太凶,让他以为唐仲宁那边给他的都是蜜糖。”
云雅抬首,“这不怪你,凡事都是一步步稳扎稳打来的,你要他练马步,也是想练好他的底子。不像唐仲宁,分明是要引他上歧路。”
“酒色之诱的确不是人人都能抵得了的,我如今只担心我们越想把他拉回来,他就越是要走得更远。”
云雅眼皮一跳,“难道不拉他,任他而去?”
“或许弯弯的话他会听进去一些,要不然,只有等他自己想明白了。”
云雅抿着唇不作声。君宜拢了拢她的斗篷,扶着她慢慢往回走道:“我不是让你别出来么?”
“等着心烦,而且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想总是他难以说服。”
君宜唇角一动,“你弟弟同你一样,别扭得很,让他往东偏要往西,我看是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云雅双眉一扬,片刻,又化为无奈一笑,“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看着他去撞南墙呢?总得想些法子,但愿……但愿他能听弯弯的吧。”
熙斐一路回去,翻箱倒柜的将不多的衣物搬弄出来,窦弯儿进去时,就见他一股脑儿的将衣物往包袱里塞,抬头见她进来,哼一声道:“又是大姐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熙斐便不作声。
窦弯儿走近他,闻着他一身酒气,皱了皱眉,“你才刚说的话也太伤人了,王妃怎么会想要害你?就是王爷,也绝不会存心戏耍你。王爷是个好人,虽说不太说话,看着也有些凶,可他都是真心待人好的,府里面无人不服,就算出去,也从没听人说他一句欺横霸市,更不会……”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