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从下午一直到黄昏时分。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染成了血红色,绵延数万里。
此时,晚香山脚下的小路上,只剩下一人。
是梁虎。
梁虎双眼充满了狠辣,看着满地的尸体,残肢断臂,鲜血汇聚成小溪,浸润在土地中,滋养着这遍地的晚香花。
而最后一个死在他刀下的人,正是他的亲生弟弟梁豹。梁豹临死前双眼瞪的突起,目眦尽裂,充满了不甘心。
在第二十个人交完钱后,梁虎、梁豹两兄弟终于出手了。
因为第二十一个人需要交一千零四十八两银子,几乎是他们所有的积蓄,但也仅仅够一人活命。
所以在屠杀了所有人后,两兄弟为了活命儿反目成仇,拼死相博。
纵然最后梁虎获胜,可是肚子却也被梁豹狠狠的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肠子也淌了出来。
梁虎踉跄的艰难来到文丑面前,虚弱道:“我是第二十一个交钱……”
话未说完,梁虎因为失血过多,倒地断了气。
文丑咂嘴,用脚拨弄着梁虎的尸体,笃定道:“看来想让大侠变成疯子,只需要一个最糟糕的一天罢了~”
从始至终,晚香山山贼仅仅用一条人命,却换回了几乎整个商队的商品,和数十条人命。
文丑看着满地的尸体,煞白的面上竟然露出醉酒后的红晕,舒爽的直翻白眼。
良久,文丑眼神迷离,随口吩咐道:“传我的话,邀请胡大力和童秀来晚香山喝茶!”
说罢,文丑满足离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货物和钱财。
晚香山间隐隐飘出那愉悦的民谣声:
“那晚风吹过晚香山……那夜莺啼声轻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晚香花儿透露着芬芳……”
……
转眼,差不多过了快一周的时间,东亭镇的集市如期而至。
虽然几乎是每个月东亭镇都会举办相应的集市,可是这次却格外的盛大。
为了显示出重视,葛家家主葛施恩特地选择了东亭镇最中央的广场上。提前半个月便开始着手布置会场,各个村镇的商人们纷纷摩拳擦掌,提前预定好铺位,势必要将自己的商品卖出一个好价钱。
如此盛况,恐怕向前看五年都是绝无仅有。
头一天晚上,参加集市的商人们便早早的支开了店铺,将要买的东西摆放好。
夏天的清晨来的很早,黎明前的黑暗转瞬即逝,朝阳徐徐升起,在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的一刹那,整个集市好像瞬间活了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东亭镇的四面八方汇入巨大的广场中,囊括了十几个小型村镇的商队,让原本宽广的广场也变的拥堵不堪。
男人们看着商品,高谈阔论。女人们锱铢必较的降价,企图用便宜的价钱买到生活必需品。孩童们则穿梭在皮影戏和糖人摊铺之间,嬉闹奔跑。所有人都玩的不亦乐乎。
而爱凑热闹的唐闲与王二疯,怎么可能凑过这么好玩的事情?
此时唐闲和王二疯站在糖人摊子前,闻人儿师傅。
唐闲急迫道:“师傅,给我来剑仙李拂雪的糖人儿!”
“好嘞!”糖人儿师傅招呼一声,挽起袖子,用小勺挖起一勺糖浆,画了起来。
从酒旗山下山后,唐闲一直经历着生死危机,心智和实力都飞快增长,可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于糖人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当初在山上穷,几个月才能吃到一次。可如今富裕了些,当然要趁此机会大快朵颐。
王二疯在一旁伸着脖子嗅了嗅糖人儿的香气,好奇问道:“闲儿,这糖人儿闻起来这么香,啥做的?”
“呃……”唐闲沉思片刻,还未等开口,糖人儿师傅便热情的扯开嗓子说道:
“俺这糖人儿,可都是那蜂蜜做的!”
蜂蜜?蜜蜂?蜂窝?
“噗通!”王二疯脚下一软,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抽出起来。
吓得糖人儿师傅连忙后退几步,惊慌问道:“这……这该咋办?”
唐闲表情严肃,似乎是有些纠结、良久才开口道:“那就再给我来一个金禅寺老和尚吧!”
脚下王二疯依稀听到唐闲的话后,绝望悲伤的又是一阵抽搐。
直到唐闲手中的两个糖人儿快要吃完,王二疯才恢复了正常,满脸的幽怨盯着唐闲。
就在这时,在广场最中央的高台上,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巨鼓声。
“咚!咚!咚……!”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高台之上,立着一尊直径一米多的红色大鼓,击鼓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两柄鼓槌粗长,实木所做,很是沉重,可是那青年却能敲得风车一般,显然也是具备一定的内力修为!
而在高台之上,还有其他三人。
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身材微胖,天生一副笑面,露出和善的笑容。
经过旁人言论,唐闲已经得知,这名端坐的笑面中年人,便是葛家家主葛施恩。虽然不是武者,可却以德服人,成为东亭镇的顶梁支柱。
而击鼓的那名青年,则是葛施恩的独子——葛俊杰。年纪轻轻便有上八品的修为,拜入天鞭宗修行鞭法。
在葛施恩身后,站立着一人,此人身穿青色武者服,脸色微青,腰间挂着一个密封的小瓦罐。
在东亭镇的人,对于这名青面中年男子,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