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对此也是惊讶非常,这个年轻人他是认识的,三井家的实力派新生代,竟然神经如此脆弱,还是中国人说的对,疾风知劲草,这等无用的废物,大日本国根本不需要,他转头看了眼三井和,一躬身,说道:“这边诸事,拜托三井君了!”
出了洋行,加藤由五转身看了看身后一个面容阴厉的粗壮男子,“武田君,这中华纺织协会的底细这两日可有进展?”
这位武田全名武田范之,原本是日本一名浪人,日本内战早已结束了,这些原本依附于各个藩家族的武士失去了原有地位,于是纷纷投入到军方名义下的谍报机关,被委派以各种名义进入朝鲜和中国刺探情报,武田范之就是以手段凶狠而迅速爬升的一个,现在已经在日本使馆担任重要的情报工作。
“加藤君,上次的绑架行动获得了重要的线索,不过我们派往广州方面的人手在那边还有些麻烦,涉及的家族在当地有不小的势力,而且对方对于货物来源显然进行了处理,根本查不到具体的出处,就而且目前刺探到的消息,这其中还肯定牵涉到当地的清国官员!”
“清国官员?这个已经腐朽到极点的王朝还有这种见识的官员务必刺探到具体的情报,即便是在来一次绑架行动也是可以考虑的,要看准目标,不要弄出太大动静,避免帝国在外交上的被动!”加藤脸色一绷,恶狠狠的说道。
“明白了!那我亲自赴广州执行这刺的刺探任务!”
“武田,重要的是要获取清国的技术,若是能够获得这项印染技术的详细信息,那就最好了,明白嘛!帝国的产业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险境遇,现在是为天皇效力的时机了!”
“哈衣”!
汇丰银行可谓是英国人掠夺大清金融利益的急先锋,而作为银行的首席买办席正甫无疑是上海这时代刚刚启蒙的金融业中的龙头老大。光绪六年刚过年新年,席正甫就在汇丰银行里他个人的会客室接见了一个重要的客人。
来人正是北洋招商局的督办盛怀宣,这两位在这时代绝对都是能搅动国内经济的重量级人物,在福建巡抚丁日昌上奏合并各省洋人电报局之后,盛怀宣就受李中堂之令刚刚完成组件了大清电报局,这事情办结后,他又接到李中堂的密令到上海来了解棉布价格最近暴跌的事情。
席正甫第一句话就是,“这次胡大掌柜打了场大仗!倭国人败的很惨啊!”
而在这场棉布大战之中,阜康银号无疑是风头最盛了。而就在两年前,李中堂和左大帅为了强化“海防”还是“塞防”激烈碰撞之时,恰巧也是这个胡雪岩,从英国人手里贷款了1800万两白银,成功的养活了那支远征新疆数年的湘军。
他们两人今天的议题之一,便是这迅速扩张的阜康银号,江南机器织造局使用的是英国人的纺织机,但是织造效率低下,加上原料采购、出货渠道雁过拔毛是常例,这成本常年居高不下,若是以往的棉布价格,倒也还是受益颇丰。没想到,今年这寒冬之前的一场暴风雨,棉布价格直接被腰斩,这下子让李大人的小财神盛怀宣颇为恼火。
两人议论了一番,定下了一套进退之术,席大买办虽然是在上海的金融界建立起了一个洞庭山人的巨大势力,不过对于这手掌天下大权的李大人的拉拢,那还是非常的得意之事。当然,盛怀宣很快也从席正甫嘴里听到了关于印染花布的消息……
这印染花布的技术意味着什么,精通商业的盛怀宣自然明白,只是他还不清楚这印染花布技术的来历,他颇有疑虑的问道:“席兄,这印染书莫非是英国人那边出售的技术?为何不将这技术出售给我们江南机器制造局?”
席正甫脸色多少有些尴尬,“杏荪兄,这你可想错了,这技术绝对不是泰西诸国出售的,就连阜康蚕丝厂的那几百台织布机都是由广州的中华纺织协会统一出售的,我们派人查过,机器是由英国轮船从香港那边的自由贸易口岸转运过来的,要追查下去,那可就没底了。”
盛怀宣也是一愣,这个什么纺织协会倒也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其中的重点,“席兄,这机器总得有人安装有人维修的吧,我们江南织造局可蹲着多号英国技师呢,他们厂子里的人手,以席兄的手段肯定都了解过了吧!”
席正甫嘿嘿一笑,“人人都说你是北洋的小财神,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盛督办啊!我确实是了解过了,这些人倒是个个嘴巴紧的很,一直都呆在厂子里,不过最后还是让我打听出一些消息来了,他们都是福州府人氏,那地方倒是有一个大人物有这能耐……”
“丁……”盛怀宣马上闭嘴不说了,低头考虑了片刻,忽然笑了,“席兄,我来这里还真是找对地方了,那我就不叨扰你了,什么时候,来天津卫的时候,兄弟我再请你!前面商议之事,我到时候可要请你帮忙的罗!”
福州马尾港口,一条英国客轮缓缓地驶入了码头,船上斜拉索上飘扬的各色彩旗和桅杆上那面大大的米字旗显示着他的荣耀,一个二十六七岁、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站在船首的栏杆旁安静的眺望着附近停泊的各式各样的船只。
作为南海最好的避风港,马尾港口内停泊这各国的商船、军舰,还有就是福建水师老掉牙的帆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