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自然是银子上的关系,在马尾钢铁厂的技术支援下,江南制造局下属的钢铁厂终于落户在上海北码头,随着第一炉合格铁水奔涌而出,盛宣怀在拍发来的电报中都无法掩盖他的兴奋,一直来烧钱的江南制造局,终于有了能够创造产业价值的优势项目。
虽然,现在这个改名为上海钢铁厂的合股公司中,淮军、南洋各占5成份额,账目经营由盛宣怀来主管,而工厂管理,则由南洋大臣秦铠委派,而利益双方是共享的,在废弃了江南局原本的2吨炼钢炉后,这次上海钢铁厂直接上马了两座5吨马丁炉。
铁矿石由马尾海运负责运输,而北方的精煤,由轮船招商局来运输,双方谁也不吃亏,而盛宣怀以当前上海的生铁每吨33两白银的价格计算后,钢铁厂年产值近万两,给李中堂一个保守的年收益为5万两。
当然,如果仅仅是5万两的收益,那是不可能让李中堂大人满意的,盛宣怀转述了一个持续投资计划,现在不过是年产6000吨,在持续投资后,将在数年内达到年产5万吨的产量,并且可以参与铁路轨道的生意,利润又会大幅度上升。
所以,醇亲王问到这个从不管海军衙门事务的协办时,他倒是面不改色的答道,“王爷,秦烈风你也是知道的,他潜心于两广民政和海军技术的研究,马尾船厂和那边的铁厂,他可是费心不少,几年已经向我这里提供了一艘新的鱼雷艇“广甲”号,性能不俗。”
醇亲王奕譞听了之后,倒如恍然大悟般的笑了笑,这两位大清声望最高的封疆大吏倒是配合默契的很,就是自己也看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初把这位朝廷新锐的秦铠放到海军衙门里,其实就是他的意思,光靠自己虽然足以掌控,但是他怎么可能去管具体的事务,这海军衙门从建立开始,就注定了是这位发起者李中堂的领地。
所以,他才建议让精于海战的这位秦大总督加入海军衙门,担任同李中堂一样的职务,谁知道,这位可好,进了衙门就直接撂担子了,倒像是事先都排练好似的,真是奇葩的很,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想多深究,重要的是,自己能拿捏住下面的这些督抚!
而现在看起来,这位李中堂,自己可是拿捏的十分的稳妥,这让醇亲王奕譞感觉十分良好,两人一路漫谈,到了海光寺,这才各自告别。
李中堂辞别醇亲王奕譞后,却没忘记另外一件事,他带着周馥来到跟在后面的另一辆式样不显的马车前,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四品服饰的普通宦官,白净的面皮,看到李中堂迎候,却却毫无惊讶的神情,倒是十分低调的上来拱手施礼。
李中堂自然不等这位施礼,忙迎了上去,“李总管,这天津的海鲜可还合口味?”
来人,自然是现在慈禧面前的第一红人李莲英,他此番跟着醇亲王奕譞一起出了北京城,无疑也是队伍中最让人意外的事情,这海军衙门巡阅海军,他这么个宦官跟着来干啥……
李莲英笑mī_mī的让李中堂托住自己准备施礼的胳臂,自然很顺势的就收起了客套,等周馥提过来一包物事后,他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中堂大人待人以诚,小李子今天那是见到了,等回宫去,自然要禀明太后的!”
李中堂一脸的笑意,态度十分恭敬的陪在这个小小的四品宫殿监正侍身边,不住的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太监的废话,分手后,还站在原地朝着远处的李莲英观望。
等上了自己的官轿,一旁陪同的周馥手扶着,脸色却不怎么舒坦,看到打起的轿帘内端坐的李中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复,他也有些愤愤不平的低声说道:“大人,您是文华殿大学士,这可是一国首辅、宰相才配有的荣耀,还这么费神的应酬,真是太辛苦啦!”
李中堂睁开微闭的双眼,目光炯炯的看了看这位陪伴自己三十年的得力幕僚,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一笑,忽又轻轻叹了口气,“务山,我这么做,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在其位谋其事,我能不这么做嘛?”
周馥点了点头,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么做的关窍,他也叹了口气,“大人,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心里有点替大人抱不平嘛,您该做上的位置,那应是执掌中枢,为皇上治理这天下,现在……”
“务山,今天你话多了!”李中堂开口打断了周馥的抱怨,然后才淡淡的说道:“太后垂帘听政,这朝廷中枢掌握大权的都是皇亲,都是觉罗的子嗣,我为官三十余载,这风风雨雨早以见惯了,我就是个汉人大臣,文华殿大学士,不过是哄人的玩意,若是没有醇亲王来照应,咱这水师的银子那可就难了!”
周馥听到中堂大人言语间深深的倦意,也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快到府邸的前,李中堂忽然噢了一句,开口问道:“务山,那秦铠,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五天前,上海那边拍来电报,说是秦铠带着一支船队匆匆进港补给后又离港而去了,据说是在搞什么海上训练……朝廷又没拨银子,这秦铠也不知道闹腾个什么?”周馥在一旁小声的报告道。
李中堂听了后,倒是不再言语,五天前就在上海了,没理由会迟到的,这个年轻的秦总督,他倒是深感压力,不过,自己在位置上,这秦烈风那是翻不起浪头的,他也是个汉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