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命苦,母亲早亡,父亲也逝去,临去之前让她投靠琴岛王庆年王老爷子。她这才上了我们这趟火车。”
周行之想了想,“如今看来,婉儿出身虽然一般,但是有运道,听她说,她早年因救人,得机缘拜了一位先生做老师,就是她说的那位‘情报商人’,这些年她除了随父亲读书识字外,也跟这位先生学些西洋的学问。”
宋玉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这年头,能卖情报肯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唔,王庆年不会是那个王扒皮吧?”
这王庆年在琴岛小有名声,是个生意人,做皮货和药材买卖,生意做得也并不很大,和琴岛很多豪商没办法比,最多也就是寻常,可他出了名的贪财,和人做生意,那是一分一厘的利也必要争。
也不知哪个生意伙伴给了个王扒皮的绰号,从此绰号比名字有名。
本来这等小商人,宋玉不一定能知道,但他曾和王扒皮做过生意,着实被那人的生意经给吓了一跳,到是从此记住这人。
“婉娘祖父同王庆年先生有旧,当年她祖父在世时,曾给她和王家的少爷定下婚约,如今父亲过世,婉娘就是去投靠未婚夫家。”
周行之沉吟道。
宋玉:!!
“为什么我就没王少爷那么好的运气,哎,不知道我爷爷会不会也先下手为强,给我早早捞个佳人当媳妇!”
宋玉一时心驰神往。
想想那个德国佬对林小姐的吹捧便知,这显然是个才女,样貌不能说多绝色,可也清秀漂亮,运气还好,娶回家当老婆那是半点不吃亏。
宋司令冷笑:“铁叔家的铁翠兰不是很喜欢你?要不我这个当司令的,替你做个媒?”
宋玉:“……我闭嘴。”
周行之把杨玉英的来历说完,宋司令便把最后一点疑心搁置。
他身份特殊,如今世道不太平,任何接近他的人,都该小心才是。
杨玉英待在包厢里紧赶慢赶地把该做的准备工作做完,又趁着停车从窗户里翻身下车,做好安排,再回来收拾干净化完妆的脸,换了身衣服,慢慢悠悠出来到宋司令的包厢里享用咖啡甜点。
坐下没多久,她就觉得这位司令对她和善了许多。
到不是说一开始有什么恶意,只是以前总有种莫名的冷漠疏离,如今到似不拿她当外人了。
至少在几个小时之前,宋珧不会当着她的面,同他身边的参谋聊正经事。现在却显得自在随性得多。
杨玉英微微垂眸,盯着手里白色薄胎的咖啡杯,看着方糖浮沉了下消失无踪,细细品一口,到也浓淡合口,她也只能喝出浓淡来。
在大顺时,其实听说有些城市里已经开始流行这种外洋饮品,只是登州这等地处却没有,杨玉英和元帅在一起,喝得最多的是白水,茶和咖啡都少喝。
如今全尝试过,她才觉得自己都不挑,茶只要不太差,她就不嫌弃,咖啡只要不大苦,她就乐意享用。
杨玉英捧着咖啡杯,一边喝一边同周行之天南海北地瞎聊,正说话,乘务员走过来道:“敢问是林小姐吗?”
“是,什么事?”
杨玉英扬眉。
乘务员连忙将一个红木盒子递过去,笑道:“刚刚在祈县车站,有一位先生托我们把这东西送给林小姐。”
“哦?”
杨玉英随手接过来。
周行之给乘务员扔下一个银元的小费,就打发他走,回过头诧异道:“谁送的?”
他凑过去一看,心下惊讶:“这盒子怎么打开?”
整个盒子浑圆一体,毫无缝隙,上面雕刻的花纹是四季风景,春日百花盛开,夏日繁花锦簇,秋日树叶枯黄,冬日雪景缥缈。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风声,看到蝶舞,闻见花香。
其他人也不禁好奇,连宋司令也转过视线,盯着那只小小的盒子看。
周行之细细看过:“机关盒?”
他蠢蠢欲动,杨玉英一笑,干脆把盒子递过去,由着周行之仔细研究。
“应该是我老师让人送来的。”
杨玉英笑道。
周行之已经拿着机关盒自己研究,整个盒子唯一能拨动的便是最上面的花纹,他小心翼翼动了下,杨玉英迅速伸手一打,把盒子击落到桌上。
周行之:“有意思!”
机关盒最上层的花纹居然变成一组字——‘警告:若非主人,随意触碰,后果自负’。
上面还浮现出一排牛毛细的细针。
刚才要不是杨玉英应对及时,周行之的手指头非要被戳出几个窟窿不可。
盒子落在杨玉英手里,却一下子变得极温顺,她捡起来很随意地画了两下,只听咔嚓一声,盒子里的机关启动,本来呈一体的盒身轻轻分成两半,上面的盖子缓缓升高,杨玉英顺手打开,就露出里面精致漂亮的玛瑙手镯。
杨玉英把镯子拿起来,轻轻举高,在灯光下看了两眼,便转头向一脸好奇的周行之借了一张白纸。
白纸铺于桌上,镯子轻轻放上去,从上到下滚了一圈,白纸上立时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乍一看糊成一团,肉眼根本看不清。
杨玉英便取出个放大镜,细细读过,神色登时变得极为严肃,额头上更是隐隐有汗珠滴落。
“婉娘?”
周行之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