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乌市。
通往机场的道路被交通管制,一列疾行的车队驶过,在重重护卫中进入机场停场坪,闷罐车直驶飞机弦梯,戴着面罩的黑衣特警,用吸附式的拉杆把车里牢笼中的嫌疑人连人带刑具滑下车,从运输机的后舱运上飞机,舱门合拢,听着耳麦里命令的队员们迅速撤出外围,只等着飞机腾空而起,才收拢队伍,机场在五分钟后,恢复正常秩序。
整个过程衔接顺畅,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从gj安全部直接下达的命令,大部分嫌疑人是随民航解押的,这一位是专机押送,规格之高,是当地安全部门接触到的首例,直到恢复正常秩序,负责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机上,先期到达的陈傲进入后舱,随行押送的人员起立,向他敬礼,他还礼,走到了押解的嫌疑人笼子面前,伸手,摘下了嫌疑人面套。
确认无误,清矍、秀气的一张脸,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没有怨恨、没有阴骛、没有凶恶,他就像坐到家里享受闲适时光一样,那么无聊地看着陈傲,一言未发。
事实上从被捕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以陈傲的经验,那种嘴硬的、话狠的、人凶的、反应强烈的,其实都好对付,最难的就是这一种,平静而无语,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清楚,而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有思想准备,从思想和精神的层面,他们会漠视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信仰,是个很恐怖的东西,从ròu_tǐ上,你是无法打倒他的。
相视间,陈傲心里如是想着,他随手把头套扔给了解押人员道着:“给他套上,一路小心。”
“是!”队员恭立敬礼,如临大敌。
那样子让陈傲微微有点不适,这些训练的有素战士,往往到退役也没有对敌的机会,大好的青春年华,可都耗费在这种没有危险系数的任务上了。
关上了舱门,进入客舱,八座小型飞机,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年男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成摞的资料,这种案件,是不会保有电子文档的,一切都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从物证到现场记录,都是唯一的,每一封案卷都标示着它的价值:绝密!
已经看了好久了,这个案子推进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突破口都集中到蓝骁战身上,这位盗卖稀土的走私客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重,从抢救过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交待犯罪事实,因为盗卖稀土团伙覆灭,他在这位神秘谍客的指导下,又开始了新的人生……这位谍客据他交待叫“李从军”,一直就是他的买家,给了介绍的生意就是非法测绘,而蓝骁战也是个奇才,不几年便搞出了名堂,先后按着李从军指示在西北数省测绘民用及军工数据达十余起,不仅如此,还发展了十七名下线,从退役军警到国企、公务在职人员都有,因为此案上了各省国安嫌疑人名单的已经达到二十九人,多数已经被控制。
陈傲轻轻地坐下,不敢打扰对面老人的阅卷,不过在他的表情上,多少带了点傲色,像这样的铁案不多见,枪支、测绘仪器、测绘数据,从现场以及蓝骁战在西宁市的住地,搜罗到了上百件涉及四省的六个窝点,都被秘密查抄,这样大的规格就在部里,也挂得上号了。
他的思绪在案件里沉浸了很久,成绩是主要的,当然也有犯嗝的,这么重大的案情他居然提前不到一天才知道,这么重大的案情,起决定性作用的,居然不是他指挥的特战小组,实在让他有点扼腕概叹,像这样的事,给任何一个从事安全工作的人,都会是职业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响了一声,那位老人放下了案卷,摘了老花镜,像是累了一样,舒了口气,两手蜷着放在桌上,正襟危坐间,皱纹满布的脸上和一头半白头发,给观者的感觉都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陈局……您还亲自来一趟,这旅途劳顿的,您得多注意身体了啊。”陈傲小心翼翼地道。
老人摆摆手,讪笑了笑,直接忽略类似的下属用关心的口吻阿谀,他直接道着:“辛苦的是你们啊,奔袭千里,直取敌酋,干得漂亮,我预感啊,这件案子能挖出来的东西,收获会超乎我们想像。”
“您过奖了,还是x计划有远见,坚持了这么多年。”陈傲道。
“这个真不是远见,是……”老人难为地手指点点道着:“瞎猫逮着死耗子……呵呵,这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间谍啊,大多数都是瞎猫逮耗子,特别是非法测绘这一块,由我们有计划、有组织的直接抓捕案例还真不多。”
“这不有了么?”陈傲道。
“对,有了……我刚才在看现场还原,我看到件有趣的事,好像董主任带的这几个人里,不简单啊。”老人兴致盎然地翻开几页,指着残骸照片道着:“……关键是这辆车起了作用,后座三十公分左右是用箱子、袋子装砂石作为掩体,这样装到车上,可就成了移动掩体了,根据参战同志的汇报,他就是靠这个掩体强行靠近的,制造紧张、引起混乱,等对方准备射杀他时……呵呵,这个移动掩体,又成了陷阱,中间有两桶五十公升的汽油,他是借着混乱逃离时,打开了油桶,然后等着对方上钩,等有人靠近,直接用燃瓶放火……是这样吧?”
“对。”陈傲笑笑道。
“时机把握的相当好啊,这个时候对方肯定怕有一点动静,他们把老董诱到沙漠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