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三的善恶分辨很简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现在恐怕要把费明归到此列了。
这单故事说起来却是让人好笑了一会儿,但仇笛去意已决的挽惜,总是挥之不去,老董唯独在这件事唉声叹气,不过挽惜之后,还是赞誉有加:有种不怕死的,我见多了;可有种不怕死,也不想好好活的,我是头回见。这小子真有种!
评论,徒增笑料耳,或许就在他们自己认知中,这份职业担负的责任,并不像老董说的那么想好好活。
航班整十时落地,这是一架特殊的航班,集中谴返的人员五花八门,偷渡的、护照过期非法滞留的、护照没过期违法的,当然,还凑了一部分追逃人员,来接机的比乘客还多,外事局先是在弦梯口一个一个喊人名,下机的,次弟被带上了警车,就近到机场公安分局,辨身份,查户籍,那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一个个木然地下了飞机,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国度。
“我还是想不通啊,宁愿富作鬼,不愿穷做人,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啊。”陈傲感慨道。
“你还是不懂世情啊,穷,是没有做人机会滴。”老董如是道,对于这些拿命搏个未来的人,投射的,是一种悲悯的眼光,他轻声喟叹道着:“两千年前,屈夫子长太息掩泪,哀民生之多艰……其实两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宁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那说明故土还不是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啊。”
陈傲崇敬地看了老董一眼道:“我得重新认识你一回了。”
“不用,你往贫脊的大西北走一趟,你往潦倒的市井里多去几回,就什么都认识了。”老董概叹道,或许他也是从那个地方,认识了仇笛,也认识了……自己!
最后解押下来的,是一行蒙头,戴着手铐的旅客,出舱门被异国警察解开,不过在下弦梯的时候,又被本国的警察重新铐上。
俞世诚在最后的最后,是唯一一位带着刑具下弦梯的旅客,两名异国警察把一摞文档交到了董淳洁手里,验明正身。押解返程,老董和陈傲上了解押的囚车了,车将行时,他让掀起了盖头,憔悴到满脸胡茬,两眼无光的俞世诚早无旧时英姿,他看看旧日熟识,嗤鼻道着:“想嗤笑我,还是想羞辱我……或者可怜我?”
“那些事有人做,可不会是我。”董淳洁道,他给递了一瓶水,一块面包,车里外勤干粮那种,默默地放在被铐着的手里,俞世诚茫然地看着他,老董道着:“清明节过了,是兰君和我,替你去看的你爸妈,我们能替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知道,伯父伯母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一直在你心里是个阴影,可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报复快感,叛国最终将是你永远的负担,我知道你无颜面对他们……我会一直替你,去看他们的。”
老董看着,凝视着,然后他看到了,俞世诚在狠狠地、啃着面包,就像咀嚼着报复的快感,然后狠狠的灌着瓶装水,满脸泪流,是和着泪吞的,他就那样吞着,泪流着,不理会董淳洁和陈傲,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车启程了,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龙,所过之处,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成了…过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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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时,仇笛在床上无聊地翻看手机,戴兰君在收拾着房间,没什么收拾的,来看的人络绎不绝,送的东西堆了半个房间,全便宜包小三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姐夫,和这里的护士了,不管鲜花还是营养品,差不多都送人了。
“几点的飞机?”戴兰君问。
“你都问八遍了。”仇笛头也不抬道。
戴兰君像是被刺激了,拉着凳子,坐到了他身边,一把夺走了手机,看看,一歪头问:“好像没有看到更多的地震,让你很失望啊?”
“那当然,我觉得还是明正典刑、枭首示众最给力。”仇笛笑道,一如既往的怪论。
戴兰君关了他的手机,有点忿然道着:“你现在看手机的时间,比看我的时间还长啊。”
“你吃手机什么醋啊。”仇笛道,他装起手机,想起一事问着:“哎我说,咱们这是分手了,还是耦断丝连呢?”
“你说呢?”戴兰君一怔,皮球踢回去了。
这些天老关心了,一天来不下八趟,仇笛有点受不了了,他想想说道:“我…我好像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啊?”
“不正常?”戴兰群差点就怒了。
“啊,有这样关心人的吗?一天打七回饭撑我?”仇笛道。
戴兰君笑了,从来都是饿了才想起吃,根本就没规律过,她问着:“那怎么样才算关心?”
“得关心个人的感情世界才对。”仇笛笑着道。
“哦,那我关心一下,杭州来的那个唐瑛律师,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是不是……”戴兰君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以前的同事,什么也没发生过……”仇笛直摇头。
“那你那位大学同学庄婉宁,没事就往这儿跑……哎我你挺会关心的女同学的,还把她藏老董家里,真是没有比那个更安全的地方了啊……你们是不是……”戴兰君笑着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有时间照顾那种小女生……”仇笛摇头。
“好像还有……”戴兰君问。
“绝对没有。”仇笛道。
“我是说我。”戴兰君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