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一声长嘶响彻在空旷的草原上,随着一轮初起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密密匝匝出现了奔腾的马群。
“来了,来了……快快,准备好热水。”
“大个,带师傅们去吃饭。”
“二拐,草料准备好啊。”
“黑球……你给看着场子啊,马儿得好好歇歇,该刷的给刷刷。”
郝来运持着剧场的大喇叭嚷着,几十人迎接工作办得勉强,运料的、接人的、各自忙活着,这些马队是从三百多公里外的齐林格尔长途奔驰而来,现在这个时代越来越成为稀缺的东西了,那万马奔腾的壮观景像,恐怕就塞外这些人也难得一见了。
确实壮观,被马开荒拉来临时帮忙的仇笛着站到了马栏上,兴奋地举着手机拍照,上千匹骏马驰骋,身形如电、蹄声如雷、移动时像草原上的流云,奔腾时像塞外的狂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清晰可辨了。
“哇,帅呆了,就是太吓人啦。”包小三往一边躲了躲,马队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慢,他叫着仇笛,仇笛从栏上跳下来,有点小兴奋地道着:“还是草原上的马好,这才叫神骏啊,我们老家净是些配出来的杂种骡子,只能下地干活。”
“骡子和马不一样么?就品种不一样吧。”包小三愣了下。
这把仇笛问得郁闷了,翻了他一眼道着:“你好歹也是乡下人,这也太给乡下人丢脸了啊。”
“我就应了个名儿,我其实是城里长大的,地都没种过。”包小三道着,对此,丝毫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仇笛有点老土了。
说着马队归圈了,带队的有十几人,几米长的鞭子甩着,扯着嗓子吆喝着,那些训练有素的马儿,次跟着进了马栏围子,郝来运早带上人去迎接了,人接上车,先吃饭,至于拌料、喂马、看场子的活,就镇上这帮临时拉来的闲汉代劳了。
包小三驮着大口袋,仇笛拿着大勺,一勺一勺舀着配料往马槽里放,两人一组,忙活上了,边走包小三边看身边没人了,他神神秘秘道着:“嗨、仇笛,明儿不会干一场吧?”
这是最后一天了,对于最终会发生什么结果,让包小三很是期待啊。仇笛没理这茬,笑着道:“你是怕钱到不了手吧?”
说起钱,包小三佩服得仇笛快喊亲爹了,和谢纪锋通话,谢纪锋让开价,包小三狮子大开口,两个巴掌一推:十万。
谢纪锋只说了两个字:成交。
这时候仇笛拦住了,他说了:别急,听清楚,每人十万。
这价码把包小三差点吓过去,一天八百都没实现,有这个前车之鉴,十万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不过旋即发生的事让他愕然了,谢纪锋伸手关摄像头时,还是给了那两个字:成交!
“你笑什么?”仇笛发现包小三在得瑟了。
“我在想你要钱那样子,哎哟,比这马可帅多了。”包小三回头道。
仇笛直接在他屁股踹了一脚,包小三躲闪着,更荡漾了,他得瑟地道着:“这十万块怎么花你想好了么?”
“还没呢。你想好了?”仇笛反问。
“嗯,想好了,我……我回家娶个媳妇日两天去,好好整两天,赶明年就有人喊我爹了。”包小三幸福地憧憬着。这理想听得仇笛闪腰了,笑着一屁股坐地上了。
小三,给点了支烟,三儿美滋滋地抽着,他却像还有歉疚似看着小三那张丑脸,关切地问了句:“身上伤好利索了吧?腰还疼么?”
“没事,咱贱骨头,不怕挨揍。”包小三不屑地道。
“谁说贱了,英雄不怕出身低,很多大人物当初的处境都不如你呢。”仇笛笑道。
“少夸我,没尼马好事,不是掂记我手里那钱了吧?”包小三警惕地道。
“好,不夸了,过了明天,有人给钱,过了今年,有人喊爹。”仇笛哈哈大笑起身道。
“喂喂喂……”包小三跟着爬起来,拎着袋子小声问着:“你可打包票了,祁连宝会回来,真的假的?这钱可玄啊。”
“要是我有一天被人打傻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你会回来看我吗?”仇笛问。
“那必须滴。”包小三道。
“所以,他回来也是必须滴,他是个有信仰的粗人,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啊……我其实现在什么都不忌讳,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惜,就像我把他卖了一样。”仇笛道,在祁连宝的事上,有点于心难安。
也奇怪喽,李劲松和张瑞霞与他毫不相干的同行,整了人都没什么不心安的,反而祁连宝,还是打过他的人,却让他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没事,那网上不是说了,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包小三前头笑着道。
“滚尼马的,刚才还说回来看我呢。”仇笛骂道。
“当然得看了,记住,变傻以前,手头钱都给我啊,反正你傻小三道。
嘭……仇笛飞起一脚,直接把包小三踹趴到草上了,包小三幸福的,趴在草上仍然是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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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港行国际航班到站的提示音响起。
夏亦冰和秘书站到接站口,翘首企盼着,看到人群中一位精神矍铄、满头华发的老人时,她挥挥手,喊了一声,那位老人微笑着,向他扬扬手。
是孙总,专程从国外回来了,出站秘书接着他的行李,夏亦冰叫下了司机,亲自驾车,上车坐定,孙总头一句感慨,却是嫌首都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