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前门,烤鸭店。
一处临窗的座位,管千娇卷着荷叶饼,狠狠啃了一口,很没吃相地频频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她说了,对于这座城市流连的东西不算多,烤鸭绝对算一个。
反观相对而坐的唐瑛就文雅多了,茶是浅斟慢饮、吃是细嚼慢咽、服务员上菜,总是会得到她很淑女地一声谢谢,算是为管千娇接风洗尘吧,这一趟青岛之行,像以往一样不负众望,圆满地拿到了一封客户的签单。
标的不高,五万块而已,是调查一类纯净水、桶装水等饮品的市场开发,对于精通各类商业钻营的管千娇来讲,这就像一次旅行一样毫无压力,两人吃着就说到了共同的关心的事,管千娇问了,对了,那几个蠢货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半路还向我咨询测绘仪器?
这个……唐瑛微微蹙眉,眼神怔了。
“怎么了?有隐情还是有奸情?”管千娇一看不对劲,反应奇快。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唐瑛道,管千娇再问,她低着头,悄声地把经过告诉了管千娇,这件郁结在心里的事,恐怕是无处寻找答案了。
“完了,要被当枪使了。”管千娇一听,瞠然而坐,有点替那几位的鲁莽担心了。
“很严重吗?”唐瑛轻声问。
“能让谢总连钱都不敢要的人,你觉得不严重?”管千娇问。
唐瑛愕了下,似乎确实如此。
“他们仨半路出家,又一个比一个得瑟,连谢总的账都不买,您说,要是好事,谢总能把他们仨扔出去?”管千娇又问。
唐瑛愕住了,确实如此,她稍显紧张地道着:“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那两位像是官方的人。”
“正因为是官方的,才怕意外,再坏的奸商,顶多坑你一把;再坏的恶棍,顶多收拾你一顿……好歹他们不至于太过份,有法约束,那官方的可就不一样了,干好了不一定能拿到钱,干砸了可肯定得负责。”管千娇道,好歹在这行见多识广,举例,某某,接了一趟商务调查,结果后来才发现,是给经侦干活,去挖对方企业的偷税漏税证据,刚发现就出了车祸,赔了一条腿;还有某某更悲催,接了一趟商务调查活,结果是个官商的家族企业,差点把小命赔上,等完事了才发现是反贪办案想的损招,尾款都没敢要,只能自己找个厕所哭晕了。
越说唐瑛越害怕,她喃喃地道着:“你……你别危言耸听的,吓人呢。”
“还真不是吓人,京城两千万人,每天被坑死的多呢……我问你,那两人你知道什么来路?”管千娇道。
“不知道。”唐瑛苦着脸,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里面要没隐情,怎么可能连来路都不让你知道……我问谢总。”管千娇想起这茬,直接拔着电话问谢纪锋,她在哈曼算是个老员工,和谢纪锋说话相当随便,不料刚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僵住,然后默然无声的挂了电话,塞回手机,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好诡异。
“怎么了?”唐瑛问。
“忘了他们吧,恐怕他们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了。”管千娇道。她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国安”,唐瑛看着这两个字,眼珠子一动不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们怎么可能雇佣民间机构的人?”唐瑛纠结了,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货能和国家事务扯上关系。
“就像城管用临时工、公安用协警线人一样,那一样工作都需要这种炮灰……况且,他们都不算民间机构的人。京城的使馆、酒店、老外驻地,刺探情报的海了去了,官方调查的渠道也是多样的,要是有事问到咱们……呵呵。”管千娇笑笑,摇摇头,一切尽在呵呵中,这是你没有机会做任何反抗的,除了配合,别无选择。
唐瑛表情僵硬着,半晌无语,她几次看管千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者,什么也不用说了,打拼的生活就像这个餐厅里的客人忙碌匆匆,有多少认识的、不认识的成了你生活中的过客,谁又数得清?
两人且吃且谈,饭毕,分道扬镳,各自匆匆地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谁又能停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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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南苑汽修城。
四层楼,从车架、轮胎到饰品座套,在这里的四百多家店铺里都可以找全,一位西装革履,像洽谈分销业务的男子,轻轻地踱步进了一家叫鑫鑫车饰的地方。
“先生,要点什么?”服务员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有点瞌睡,午后的时间少有来客。
那位男子朝他笑笑,貌似很帅气的一位,三十年许,服务员朦胧的眼睛随即被惊大了,她瞠然看着那男子亮出来的证件,惊得一抹嘴巴,犯怔了。
“市局的,了解点情况。”那人亮着警证,要递给她看,她那敢看,紧张地等着发问,那人装起了证件,拿出来了几张照片问她:“认识他们吗?”
“认识啊……”
“他叫什么?”
“仇笛啊……这个,他叫包小三。”
“什么时候见过?”
“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原来这里干什么?”
“拉货批发啊,从我们这儿拉走,送到周边小汽配商店,挣差价呗。”
“哦……他们,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人?”
“没有吧,就他们俩特别要好……”
“……好的……谢谢……”
那位男子收起了照片,很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