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谢先生点示!”庞涓有些激动。“弟子谢先生不罚!”
鬼谷子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庞涓再次叩拜,一步一退下了台阶,这才转身疾步而去,眼里噙满泪水。
孙宾按先生约定,手拿竹简来到鬼谷洞前。
珠儿迎了出来。“先生己在等你,进去吧!”随后领着孙宾进了洞内。
那日,孙宾独自一人站在山峰,看着列国版图,手拿枝条勾勾画画,排兵布阵。他全神贯注,竟不知鬼谷子已到了身边。
他设计了一个阵法,死门数道,可就是不知该把生门设于何处。先生授业时曾说,阵法变化万端,可布阵之人必要留一生门。他们都揣摩过此语,最后在《道德真经》找到了答案,先生暗示物及必反之理。
孙宾用树枝选了几处,惧不尽心意,无奈摇了摇头。此时,一支树枝在阵内划向他的脚步。他一惊,明白了此理之时,也看到先生已在身侧,忙跪地叩拜。“弟子谢谢先生点示,弟子明白生门亦是布阵者之心!”
鬼谷子点头微笑。“汝子看庞涓下山,却还心平研习,为师高兴!”
“弟子愚笨,学艺未精,怎敢懈怠!”孙宾起身,侍立一旁。
“庞涓下山,诸子有何评说?”
“师弟学有所成,必能有所作为!诸师兄第皆为之高兴。”孙宾没学不善之词。“只是诸人多了一份思念和羡慕。”
“听你一说,诸子认为庞涓已有所成了?”
“师弟在这列国版图游戏中,总是胜多输少,也曾与我等多次论兵,弟子确知不如师弟!”
鬼谷子笑了一下,随后收起笑容。“大将军应知战必胜之理,岂可拿兵士生命等同儿戏。庞涓品性浮躁,三年之学,只在雕虫小技而已。”
“孙宾迟钝,还请先生教诲,弟子自知亦在小技之内。”孙宾惊慌说道。
“先圣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为人之道,贵在真诚,为兵之道,贱在好战。庞涓自作聪明,争强好胜,看似大才,终是平庸。汝子倒是心存善念,不投机取巧,亦没好战之心,为师看你可成大器!”
“弟子愧不敢当!”
“还记得你与庞涓争论谁是天下第一兵家之事吗?”鬼谷子目视远处。
“先生亦知道了此事!”孙宾惊奇,这只是他和庞涓私下之事。“弟子好胜心强!才说了先祖孙武。现在细想,倒感荒唐。”
“可你却能答对,包括曾对燕国来敌分析,为师也高兴于此。”鬼谷子面露笑容。“就为师所知,你的先祖孙武子可称得当今兵圣,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
孙宾叩拜。“弟子代先祖谢先生褒奖!”
“你可知为师为何称孙武子为天下兵圣吗?”
“先祖善于用兵,常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鬼谷子摇头。“非也!他并非因为善战,而是因为他善于不战。”
孙宾怔道。“善于不战?”
“正是,孙武子深谙用兵之道,非一般兵家可比。纵使吴起,也只能望而不及。”鬼谷子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神情庄重。“此为《孙子兵法》,为师每每读之,总是唏嘘再三,拍案惊叹啊!”
“先生!”孙宾圆睁两眼,盯着书卷。“这兵法…不是失传了吗!其可是先祖真迹?”
“正是。”鬼谷子点点头。“你一直心存善意,胸无杂念,为师观你三载,当读此书了!”鬼谷子双手托起,递与孙宾。
孙宾跪倒,双手接过,叩拜先生,泪流满面。“弟子谢先生厚赐!”
“为师确信此书当为世上独本,”鬼谷子见孙宾起身,缓缓说道。“孙武子厌倦战事,用毕生心血著成此书,献于吴王后隐退。吴王视此为宝,深锁于姑苏台中。越王勾践灭吴之时,火烧姑苏台,此书也就失传。好在你的先祖著述之时便留下副卷,传于贤德尹喜,家师又将此书传于为师。为师虽授业弟子兵法,却一向谨慎,只传片段。”鬼谷子凝视孙宾。“记住!得此书者,善用为天下利,不善用之则为天下害,故心术不正之人不可习之。你拿回去,先背记下来,再细心揣摩,三日之后到为师洞内还我!”
“弟子谨记先生之命!”孙宾拜别先生,来到空闲的得地居所,关门、焚香,摆上先祖灵位,拜了又拜,方才正襟危坐,展卷阅读。
没到两日,孙宾已然记下。第三日,他再而细对,不漏一字,确信无误,才赶到鬼谷洞,按先生之命还回。
孙宾进得洞来,已见先生坐在几前。
孙宾叩拜。
“起来吧!”鬼谷子语带慈祥。
“谢先生!先生赐读《孙子兵法》,弟子已读三日,特来还简!”孙宾恭恭敬敬地双手将书简放于几上。
“你可熟记于心?”
“弟子熟记于心了!”
鬼谷子展开书简,随机读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
“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