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暗的虚空,寂静无声。
突然间,原本缓缓流动的气息,好似受到某种未知力量的搅动,骤然形成一股剧烈的旋流!可转眼之后,虚空再次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睁开双目,入眼是无尽的黑暗,一种熟悉而又单调的环境。
边遥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境里面!于是,他开始回想一些事情:分身偷袭异服男子失败,然后本体遭擒,继而无法呼吸……
回忆很快就结束了,边遥感到讶异不解,原先他在意识陷入模糊之际,满心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料想到“意识”竟在本体窒息濒死之时,先一步“溜”去了梦境。
既然意识尚存,并且完好无缺地附在梦境中的魄体上,那就说明自己并未真的死去。他现在的情况,就同往常睡觉入梦一样,并没有什么明显区别。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的虚空,清晰传入他的耳中——“你才不是人”!
这句话过后,梦境内依旧沉寂如故,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这一句突兀而又莫名的话,叫边遥摸不着头脑,亦感到十分惊奇!他当然清楚那句话出自何人之口,因为那个声音,甚至是语气,他都非常熟悉!
假如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或许还会将之归咎于幻听,但是那句话分明就是自己的同伴所发!况且,边遥清楚地记得,不久前的自己,曾指着暮轻歌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只是,他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似乎另有关键。
未过多久,边遥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这个漆黑神秘的梦境中,从来就不曾传出过一点儿声响。
“糟糕!”边遥突然暗呼一声,想起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来。暮轻歌是生或死?为何说完一句话就没动静了?
此刻他的意识附于梦境中的魄体,对外界的状况毫无所知,如果想要了解情况,只有让意识离开魄体,再次回归到本体的肉身。
···············
遥远的夜幕,点点星芒不停闪烁,发出微弱的光亮。
茫茫野原上,悄寂无声,夜风徐徐,轻轻拂过草丛中的人影。
夜色中,边遥缓缓睁开双眼,伴随着平缓的呼吸,他感到浑身舒畅,精力似乎变的比以往更加充沛,视觉与听觉也略有些增强。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后,他不由暗想:“莫非自己在窒息昏睡之时,恰巧进阶到了梦狂后期。”因为梦境里面总是一片漆黑,所以边遥始终无法像普通的梦修者那样,直接通过梦境中的环境变化来判断自身的修为境界。
心系着同伴的安危,边遥一时也没有心思去验证心中的猜想,他慢慢地扭动脑袋,偷偷察看身周的环境,试图了解一些情况。
就在左侧不远处,他看见了极为眼熟的一幕画面:一黑影盘膝而坐,面前倒插着一把剑。
边遥吁了口气,抬身坐了起来,刚欲开口说话,面容却是一僵!
就见视线内,位于双脚下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斜卧着一条黑影。
“这次醒的倒是挺快。”一个声音蓦然响起,语中带着几分意外。
闻声,边遥扭头望了同伴一眼,抬手指向脚下的那条人影,吞吐道:“这……”
暮轻歌顿了顿,淡淡回道:“死了”。
边遥猛然从地上跃起,一下跳到暮轻歌身旁,歪着脑袋往下一蹲,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杀的?”
暮轻歌扭头避开他的目光,将男子突然倒地昏迷,然后被自己一剑割喉的整个经过,简短的讲诉了一遍。
听完后,边遥低垂下眉目,沉默了半响,脑中不禁冒出一些令自己感到心惊的猜想,神色不觉变得难看起来。
暮轻歌见他久不言语,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出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边遥抬头一笑,起身就朝男子的尸身走去。
暮轻歌望着他的背影,眸光闪烁不定,最终按下了内心的疑问,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
边遥在尸体身上摸索了一番,总共搜出十几个空间袋,内中存放之物,除去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竟有各类灵果数十万枚。
这是一份意外的收获!对他们俩人而言,足以算得上一笔庞大的财富,光是如此数量的灵果,就够二人挥霍很长一段时间。
夜色中,一人盘膝静坐,一人默声蹲在那儿挑拣、转移物品。
大约一刻后,边遥收整完一切,起身与暮轻歌打了声招呼,便走到附近的草丛里躺了下去。虽然闭上了双眼,脑中却在胡思乱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不散,令他感到迷惘。
许久之后,边遥睁开了双眼,静静地望着夜空星辰,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梦境发生了某种极不寻常的异变!
··············
初夏清晨,碧空之下的旷野,充满着自然的生机与活力。
忽然,一声尖利的鹰叫,划破了寂静的苍穹。
丛草中,边遥猛然翻身坐起,抬眼望向头顶盘旋的秃鹰,随手抹了抹被晨露浸湿的脸颊,然后扭头朝某个方向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异服男子的尸体依然躺在那儿。
昨夜之前,那人还是一个罪恶至极的邪修,现在却是一个不久将要葬身鹰腹的死人!
边遥低叹一声,心底生出莫名感慨,一丝或为亡者的可悲下场,更多却为自身那解不开、搞不清的怪异梦境。
当他转过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