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回程时,顾之棠给周成文找了一个不打不小的麻烦。
在野外扎营时,她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一窝马蜂,心中有了主意。
一回营地,又和董元洲勾搭成奸。
因上次对周成文此人的行径很是不耻,董元洲听了顾之棠的计划,一拍即合。
董元洲用自己的名义把周成文引到事先找好的地方,而周成文想借此机会,好好的解释一番,拉拢拉拢董元洲,自然很快答应下来。
这几日来,他提心吊胆,总担心顾之棠会来找他发难,觉都没睡好,不过短短几天时间,面容便憔悴不已。看着萎靡不堪,哪里还能看得出往日的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一次的面谈上了。
虽然不知道董元洲为何要把地点定在这种荒僻的角落里,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可当周成文来到约定的地点后,却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正当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嗡嗡声响起,那阵势着实吓人。
周成文一愣,回头看过去,便瞧见一群马蜂朝自己飞来。
一见此,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忙拔腿狂奔。
只是他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天上飞的?很快他就狼狈得抱头乱窜,虽然用衣衫包着脑袋,可抵不住马蜂人多势众,还是把周成文蛰得哇哇大叫。
最后,还是附近的禁军听见了周成文的呼救声,这才急急举着火把赶来,把马蜂给驱赶走了,救了他一命。
周成文两股战战,脑袋更是被马蜂蛰得满头包,几乎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一点也看不出读书人的风骨和自持的清高了。
见他如此,一些本来就看不过这些娇气学子做派的禁军便发笑。
躲在暗处,偷偷议论道:“这小子,不会取捅了马蜂窝吧?什么太学骄子,我看他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除了添麻烦,猎物也没见猎得多少,也不知道来这儿干什么来了。”
另一个则是道:“诶诶你别乱说话,让人家听见了,指不定还要训斥你,派头大着呐。”
“哼,还没功名在身呢就敢狂。”
周成文本就羞愤欲死,听见这些人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一点也不含蓄的议论他,气得面色铁青。
他还想拿出少爷的派头,刚要出口训斥,可想起他们的冷言冷语,还是住了嘴。
因为他的大意,已经吃了两次了,他现在也长了心眼,居然生生忍住了。
哼!董元洲!
和顾之棠一路货色!那江暮云也不是个好东西!
周成文眸光暗闪,气得几乎要晕死过去。偏偏被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让他想晕都晕不了。
当周成文回到营地时,整张脸已经红肿得不像话,一双眼睛更是只剩下一条缝,惨不忍睹。
彼时顾之棠和董元洲围着篝火,小声交谈着。
看见被人架着回来的周成文,再看见他那张肿得大如盆的脸,顾之棠不厚道的忍笑。
她肩膀一直耸动着,身体颤抖,抖啊抖,抖得手中拿着的那碗酒都快抖没了。
董元洲用手肘捅了捅她,小声道;“你含蓄点,人家都快把你瞪死了!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顾之棠惊奇道:“啊?哪里?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啊。”
都肿成一条缝了,自然看不到眼睛。
董元洲也忍不住笑了。
周成文气得哆嗦,一哆嗦牵扯到伤口,更是生疼。
一时怒极攻心,终是忍不住晕了过去。
他最终还是被抬走了。
董元洲笑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怕周成文来找你报复?”
“我之前也没惹事,他不是也来找我麻烦?既然如此,何必相让?他能找我麻烦,我不能找他麻烦?”
那马蜂窝是顾之棠用弹弓捅的。
这件事周成文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难想到她身上。
想到是她做的也没关系,她不怕。
顾之棠一笑,把碗中的酒喝光。
“他只管来找我麻烦,我要怕他我就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应该干率性堂的人!”
董元洲:“……”
“干率性堂的?”江暮云又忽然冒出来,似笑非笑道:“倒是口气不小。”
董元洲自发自觉的给江暮云挪了个位置,笑道:“四郎少年心性,想当初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闹出不少事。你别担心,太学哪届的学子没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只要博士压得好,不翻过天去,四郎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江暮云凉凉看他一眼,无谓道:“谁说我担心她了?我只是想说,我也是率性堂的人。”
顾之棠一脸平静,似乎没听见,无事发生。董元洲自己接过这个话茬,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摸摸鼻子,尴尬道:“她就是说着玩儿的,怎么会对付你呢?”
江暮云嗤笑,“已经对付过了,不止一次。”
“……”董元洲感觉自己乱入了,江暮云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其实他就不该掺和,他要是聪明一点,就该在江暮云出现的时候,麻溜的滚开。
现在要滚,显得有点刻意且尴尬。
于是董元洲又硬着头皮干笑道:“那什么……四郎就是和你开玩笑,哈哈哈开玩笑。”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江暮云面色又不对了。
他冷不丁的发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这么了解她,倒叫我惊讶。”
“……告辞。”董元洲终究还是走了。
董元洲走后,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