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给了康妮,刚一接通,就问道:“惟是不是出事了?”声音不觉的颤抖。
“是啊……”康妮的话声像哭泣,“他掉下了悬崖,妮娜开玩笑搞砸了……”
莉莉的脸色一瞬不同一瞬,双眸定定的,低沉的喘息间,颤声问道:“他死了?”
“我不知道,列夫打去的时候,惟的情况很不好,他撞到头了,全身多处骨折,昏迷,好像要不行了……”
“好像!?这种事可以好像吗?!”莉莉浑身颤抖,突然爆起的吼声让周围不远的学生纷纷望来,她抓着头发,边走边哽咽道:“不好意思康妮……怎么发生的?什么恶作剧?他不是笨拙的人,你知道他的脚的,怎么会失足掉下悬崖?”
“列夫有问,妮娜吓坏了,说得很乱,好像不知怎么骗得他到了悬崖边,还把他的防滑鞋的鞋钉拨掉了,那里有积雪……”
“所以这是真的?”
“莉莉,没有人在开玩笑,没有人拿这个开玩笑的。”
“……我先挂断,我问问别人最新的情况。”
莉莉双手握紧成拳,泛泪的双目却能冒出火,咬牙地深呼吸了几下,抬起手机打给一个从未忘记的号码,打不通,转语音留言信箱,她没留言地挂断,翻开通讯录打给一个已经极少联系的人,他的母亲。
“你好,乔,是我,莉莉,我刚刚听说了惟的坏消息,我知道不该这时候打给你,但我很担心,他现在怎么样了……噢,这就好,这就好,别担心,他会醒来的,惟是个坚强的人,他会没事的……嗯好的,再联系。”
结束通话,莉莉给康妮发去一条短信“惟没死,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昏迷不醒”,没有转身前往食堂,恍惚的走到林边的长木椅边坐下,望着蔚蓝的天空,中午的阳光猛烈得刺目。
昏迷不醒,昏迷不醒……
真是个傻子。
找的什么女朋友,傻子……
恶作剧?这是恶作剧吗?
“这是谋杀!!!”莉莉突然再也抑不住心头的百般情绪,一拳砸在椅子上,面红耳赤,落泪,她站了起身疯了般踢向旁边的灰色塑胶垃圾桶,失控的踢了一脚又一脚,“白痴女人,开玩笑是这么开的吗,杀掉他吗?!
女朋友是你这么做的吗,你知不知道《阳光小美女》就要开拍了,知不知道他努力了多少,才有马上到来的机会,你让他昏迷不醒!让他躺在医院……你做什么啊!!谋杀犯,该死的白痴女人,白痴!!你怎么敢,我不放过你……”
莉莉声嘶力竭,骤然又一脚把倒地的垃圾桶嘭的踢飞,桶盖早已飞走,不多的垃圾倾倒在地上。
“那是我的惟!那小流氓,是我的惟……”
她无力的坐倒椅上,眸光越过远处愣愣的几个学生,望着不知何方。
焦急、难过、担忧、愤怒、妒忌、无力、痛苦、沮丧……为什么这么多情绪,可以一起侵袭心头?为什么不是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我们憧憬、奋斗、一起笑一起哭那么多才得来的梦想成真时刻,竟是这样结果……
这关你的事吗?惟快死了,但不关我的事……
真希望那天,没有坐上那该死的前往英国的航班。
莉莉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隐现着那天在机场候机楼外面,她和他最后的面对面的甜蜜。
“再见,惟,我会想你的!”她拖着行李箱,挥着手,笑喊着。
“我也会想你的!”他站在对面不远,微笑地挥手。
……
多伦多东区综合医院,简洁的单人间高级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床单被枕也都是灭菌后的气味,十分刺鼻。
“我很对不起,尤尼克,醒醒啊,求你了……我很对不起……”
此时病房里只有一个陪护,身形婀娜的少女木然的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年,不断地喃喃着什么,嘴唇早已干裂,嗓声沙哑无力,苍白无神的脸容如同一张白纸,唯独双目红肿。
从清早到现在下午,从急诊室到这里,叶惟依然昏迷之中,没有苏醒过半秒。因为滚落悬崖的很多撞击,他几乎全身都有淤青,并有多处的骨裂骨折,万幸的是脑部没有出血受伤,只是由于脑震荡,他陷入了昏迷。
医生说从那么高一路滚摔下去,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非常幸运了,幸运吗?是尤尼克保住了自己的命,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扎着纱布的双手手掌,打着石膏绷带的左手小手臂,这怎么能说幸运……
妮娜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划伤了几道的脸庞,碰到戴在他脸上的氧气罩,快流干的泪水又汹涌出来。
“尤尼克,惟……顾游,叶惟!惟格,viy,混蛋,呆子,神童,天才,导演,老兄,伙计,宝贝……”
妮娜一遍遍叫了所有可以称呼他的名称,然而他还是毫无表情,一动不动。她又快哭了,“你醒醒啊,我好怕,我好后悔,我现在是真不想活了,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好恨自己,我真蠢……”
之前汤姆-汉克斯、朱莉娅-罗伯茨都来过,这些仿佛从银幕活了过来的巨星说没事,还有几个制片人也说没事,却都神情沉沉,不只是担心他的生命安危,还有工作上的烦恼,他们小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