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26号星期三,《婚期将至》上映前两天。
晴朗的夜空下,克雷斯特伍德山庄公园,一辆大众轿车停在山林路上,一对青春情侣依偎地躺在车头,仰望星空谈着心,双脚轻轻地踢动,轻轻地相碰。
“为什么你想成为一位脱口秀主持人?”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一股信念。”
“哇喔?”
“你想有一个符合自己对传媒的理解和追求的脱口秀,那是个以真实、真诚放到第一位的脱口秀,像《奥普拉》,可以给嘉宾一个机会坐在那里以自己愿意的方式诉说自我,不能全由那些八卦小报胡扯了去,你有使命感。
又或者,你是个大嘴巴,就是喜欢谈谈谈。我想这个的可能性更大,我猜中了吗?”
叶惟找揍的语气,莉莉不吝啬的侧身踹了他一脚,上翻的明眸满是情意,又清笑起来:“有时候我是会那么想,说使命感好像太重了,感兴趣吧!”叶惟欢呼地握拳:“我是个智者!”
莉莉想着什么没开玩笑,望着天上的璀璨银河,皱皱乌黑的粗眉,“我不确定,因为我对这个追求有着怀疑,《奥普拉》也不全是真实的,八卦小报也不全是假的,舆论可以被控制,每个人能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另一句话,而你永远不会知道。
传媒、脱口秀,我有时候越想越感觉沮丧,像我追求的是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她看看他,欲言又止,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惟,但我知道的,我现在的想法都有些幼稚,成为最年轻的脱口秀主持人、对传媒有着……你说的信念,很幼稚。”
“幼稚有很多种,我喜欢这种幼稚。”叶惟搂住她,莉莉眨着眸子望来,他挺挺眉,又道:“很多东西,是我们现在觉得很重要很重要的,如果失去了搞砸了就像世界末日,以后长大了却觉得不重要了,还笑自己曾经多么天真。
想想看,也许未来哪一天,你放弃了脱口秀主持人这个梦想,然后说自己年少时想的真是太幼稚了,它不再重要了。
我不认为那是成熟,我只感到那很悲哀。那是我们被世界影响了的标志,如果叫那样是成熟,我想真正的美好是只有在不成熟的时候才会得到。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越年幼时,越喜欢观察这个世界,每个细微都能让我们喜悦,看到春天的绿叶花开就觉得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当我们越长大,就越失去这种感知,曾经美丽的风景不过就那样。不是风景变了,是我们的童心变了,没了。
你知道孔子说‘智者喜欢水,仁者喜欢山’,爱默生说‘热爱大自然能让人保持童心’,大概是这样的话。我想关键在于我们要保持那种感知,但这真的很困难,我们会面对那么多,很容易就迷失自己。
我想说的是,别觉得自己幼稚是不好,幼稚的时候才是人生,等我们什么时候完全不幼稚了,人生也就结束了。
我们整天辛苦追求的那些成熟东西成功后得到的喜悦,还比不过小时候看看大海。难道不悲哀吗?”
“嗯……”莉莉早已听得入神,默默思索了一会,忽而微笑道:“你的哲学是你赢得我的原因之一。”
“谁说我在哲学?我刚刚只是胡扯。”叶惟说。
“哲学不就是胡扯吗?”
“哈哈哈!”两人相视着大笑起来,在初夏的夜风吹拂下,在树林之间,心有灵犀的感觉是那么美妙,宛如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有一个只属于你我的世界。
笑停下来,叶惟又笑道:“虽然我能说这些,但不见得我能做到,我现在真的很紧张《婚期将至》的表现。莉莉,就算我们最终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就算我们被这个世界击倒一次次,别嫌弃那些幼稚,别变得那样,好吗?”
“我喜欢答应你,但是……惟,人都会变,我不确定自己就能不变得那样。”
“谁都不能确定,我们只能努力。”
莉莉抿嘴地点点头,眸子有点失落,“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一切古典的东西吗,因为它们不会变,过去是确定的、安全的,那是过去的魅力,而未来是不确定的、冒险的,那是未来的……魅力。”
“所以你喜欢躲在过去?嘿。”叶惟笑说,抚着她的眉毛、她的脸庞,“别那样,未来没什么可怕的,1999年人类都过来了。”
莉莉顿时笑了声,道:“我也喜欢展望未来呀!一年后怎么样?我们会变得……我们会,唔,我们……”
“我们也许结婚了,这个怎么样!?”
“哈哈!我不知道,未来是充满可能的。”
叶惟搂紧她一些,上映前不亲热的约定遵守得很辛苦,但只搂着她已经足够让心中如此美好踏实,说道:“我有时也害怕变化的不确定性,不过有你陪伴着我,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了,只要这不变,外星人入侵地球我都不怕。”
“千万别,我可怕外星人了。”莉莉露齿地笑,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要拍电影?”
“噢!因为喜欢。”叶惟不只一次回答这类问题了,对她自然全讲心语:“我爸爸对我的影响很大,可最终赢得我的心的还是电影的魅力。就说感知,每部电影都提供着一些感知,好的烂的,你观影会感觉到什么,为电影笑,为电影哭,这太棒了。
尤其当是你创造了这些感知,你诉说了自我,启发了别人,让大家笑,让大家哭,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