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时间,勤政殿一如往常打开,大臣们一进殿便见到高位之上,神色淡淡的帝王,原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个个规规矩矩到自己的行列站好。心里却是不约而同泛起嘀咕: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皇上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帝王根本就没有走下过龙椅,就那样呆了一个晚上。
接着回禀事情,谈自己的想法,问帝王的意思,帝王回答,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大臣们却莫名觉得不正常,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早朝,大臣们头一次觉得外头的空气是这么新鲜。
一天是这样,大臣们还觉得欣慰无比,虽说胆战心惊,但这样宵衣旰食又不独宠某位妃子的帝王才是他们真正追随的君主。
第二天,大臣们心里甚是喜悦,因为皇上坚持了昨日的兢兢业业,这是要做得道明君的趋势啊,怎能不让人高兴?
第三天,大臣们开始惶恐了?因为凤霖整个人冷到了极点,周围三尺,都能感觉到冰渣子,摆放了几个火炉子的勤政殿,竟是让人觉得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冷。
第四天,大臣们开始怀念以前那个漫不经心的凤霖,虽说以前的凤霖阴晴不定,漫不经心,到底还有开心的时候,如今每一刻都是乌云密布,如何受得了?更何况这已经是第四天皇上拉着大臣深谈到深夜了。
第七天,大臣们万分想念以前的凤霖。
第十天,大臣们叫苦不迭。
……
说好的几天后去找楚天奕,凤霖却是硬生生拖到了半月之后,姜离歌也不催,扶着九个月大的肚子在清风殿安安心心养胎。
忙碌了半个月后,朝堂忽然变得清明,龙案上的奏折也一日比一日更快处理完。
这日,凤一端着泡好的雪山茶走到凤霖面前,见凤霖呆呆坐在龙椅上,双眼空洞,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有半个月了,皇上要么故意让自己很忙碌,要么就是在发呆。
“皇上,可否要喝些茶?”凤一小心翼翼问道。
凤霖一言不发接过茶,突然问道:“今日是多久了?”
凤一愣了一下道:“回皇上,腊月初五。”
凤霖失神呢喃道:“原来都半个月了啊……”又问道:“给楚天奕的拜帖可送到了?”
凤一点点头。
凤霖缓缓站起身,淡淡道:“那就走吧。”
凤一心里不太愿意,犹豫道:“皇上,属下看不如就算了吧,直接放夫人离宫就好,左右这是她自己选的。”
凤霖看了凤一一眼,绕过他,淡淡道:“这是本皇最后一次护她,日后是生是死,都与本皇无关。”
凤一只好沉默,跟在凤霖身后。
换了一身便装之后,主仆二人偷偷出了宫。
不一会儿,留客茶楼下便多了两位俊美公子,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只是一人气势凌人,一人戾气十足,路人不由为二人驻足。
凤霖挑眉问道:“他可到了?”
作为凤霖手下第一人,凤一自然是提前了解了所有,恭敬道:“已经到了。”
凤霖点点头,举步跨进茶楼。
走进预定好的雅间,果然一男子坐在窗前,一身白衣可与白雪媲美,一脸俊美可与天地争光辉!
凤霖顿了一下脚步,示意凤一留步,独自走了进去。
楚天奕抬起头,心里感叹一声如今的羲和帝好气势,站起身行礼道:“草民见过皇上。”
凤霖不言不语,径直走到对面位置,坐下。这才淡淡道:“不必多礼。”
楚天奕重新坐下,亲自给凤霖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笑道:“这些年,多谢皇上庇护离歌,这第一杯茶,草民敬皇上。”
凤霖丝毫未动,只看着楚天奕,淡淡道:“你不是楚天奕。”没有丝毫试探,而是笃定。
楚天奕表情未变,笑道:“皇上说笑了,草民如果不是草民,草民又该是谁呢?”
凤霖不管楚天奕说什么,淡淡道:“第一,你身上有刻意制造的药味,奕亲王身上的药香是长年累月所致,已经是由内而发,而不是仅仅局限在体外。”
楚天奕似笑非笑道:“老实说,草民已经很久没有行医了,身上的药味变淡,这几日又不巧感染风寒,是以喝了些药,怎么就是刻意制造呢?”
凤霖也不在意,继续道:“第二,经常取药研药之人,手指腹部会有黄色老茧,并且多年不蜕,而你,虎口老茧,指腹却是光滑。”
楚天奕神色未变,淡淡道:“草民向来都是让下人研磨。”
凤霖又道:“第三,阁下这张脸,不是易容面具,可耳后却有刀疤,明显是人力所为。”
楚天奕淡笑道:“那年被师傅从棺中挖出时,不留神落了石头,砸伤了脸。”
凤霖眼底幽微不明,淡淡道:“最大的破绽,若真是楚天奕,大概不会一句一句反驳本皇,如此看来阁下倒像是欲盖弥彰。”
楚天奕拍着巴掌,笑道:“羲和帝果真是聪明绝顶!”
眼前之人明明笑着,眼里却是没有丝毫笑意,凤霖不由警惕起来,也许眼前之人的目标不是姜离歌,而是……他!还真是冲昏了脑袋,竟然羊入虎口!
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依旧是镇定无比,淡淡道:“你想要什么,本皇都能满足你,只一点儿,别想伤害歌儿。”
楚天奕大笑起来,接着收住笑,看着凤霖嘲讽道:“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