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等待沈永珍发落……她放心不下年轻手笨的露丝来料理裴飞烟的饮食,一大早来偷偷的炖汤。原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太太早有准备。
沈永珍没有等到回答,也不生气。相反,她平静地吩咐:“汤炖好了吗?”
四姐低声说:“炖好了的。”
“很好,拿上,我要——亲自送去给那丫头。”
裴飞烟刚起床,正在梳洗。见到沈永珍带着四姐进来,连忙起身让座:“母亲这么早就过来,怎么好意思。应该我过去给您问好才是。”
沈永珍说:“那些虚的咱们不兴。小烟,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她是藏不住事的,嬉笑怒骂都写在脸上,裴飞烟早就注意到了,一怔,乖乖坐下:“母亲,有什么事吗?”
“我一早起来,见到四姐在给你弄这个。”沈永珍示意四姐上前,把猪肝汤奉上。
裴飞烟一见,顿时知道谎言被戳穿,立刻低了头,不敢做声。
沈永珍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有着吹弹可破的细瓷肌肤,端庄大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粉唇嘴角微微下撇,带着女孩中少有的英气。
但她脸上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纤长墨黑的柳叶眉下,睫毛纤长弯翘,一眨一眨间微微颤动,勾魂夺魄,扣人心弦。
沈永珍瞧着瞧着,嘴角的假笑渐渐淡下去:“怎么不说话呢?”
“母亲,我……我不知怎么说。”裴飞烟本来就觉得自己理亏,如今被沈永珍一逼,顿时怂了,小脸飞上两抹红晕,急切得泪水盈盈欲滴,“对不起。我不应该隐瞒你。”
她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动着自己的睡袍,一副不把睡袍绞成破布不罢休的架势。
沈永珍见状,更加证实。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小烟,孩子几个月没的?”
“8周……”裴。
8周?
那么小的月份,也怀不住……
沈永珍的眉头,顿时深深拧起,她忍不住语气很冲地说:“你怎么搞的,也太不小心了!”
裴飞烟被吓得一窒,嗫嚅道:“对不起,母亲……”
“医生怎么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的?”
沈永珍的语气可以说十分严厉了,她关心的是付战寒的子嗣,对于裴飞烟的身体状况,反正死不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裴飞烟说:“医生说是疲劳过度……”
就算把天送给她做胆子,她都不能说因为被人下了药。这样非但不能引起同情,反而还会让沈永珍因为她周围情况复杂而增加厌恶。
沈永珍拧眉:“你干什么事情去了,疲劳过度?年轻人不知道节制一下,嗯?”
锐利的眼光,别有深意地在裴飞烟身上扫来扫去,镭射似的透心凉。
她在怀疑哪方便的“疲劳”?脑洞也够大的……裴飞烟不自在地挪动一下身子,轻声说:“前一段去了意大利跟项目,回来之后又是yan的开业首秀。加班加太狠了……”
“真不像话!”沈永珍柳眉竖起,狠狠一拍桌子!
桌面上的水壶水杯齐刷刷跳起来,落下,震得灰尘扑簌簌直飞。
裴飞烟缩缩脖子,低头。心里涌上一股委屈。明知道跟着沈永珍免不了受委屈,以她的脾气还是没法咽下这口气。
偏偏对方又是长辈,打不得骂不得的,憋屈啊!
“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说什么事业?我们付家养不起你吗?现在孩子没了,你高兴了吧?!这么大个人了,要分得清轻重!”
沈永珍抓着裴飞烟,噼里啪啦好一顿数落。最后说得累了,抓起杯子喝一大口水,长长舒一口气。见到裴飞烟只管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里却闪动着不服气的光芒,知她心里不服,心里更堵:“我说那么多,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之后会继续努力的。”
裴飞烟言不由衷地敷衍着沈永珍,心里非常不认同。沈永珍又不是聋子,就跟老师抓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似的,严厉地说:“你不要把这不当一回事!你还年轻,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付家很复杂,几百年的基业传到战寒这一代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实际上只剩他一个单传。偏偏我们赶上了好年头,钱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底下那些人岂有不惦记着的?你肚子里这一个,不光是你和战寒之间的小孩,而且还是付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果付家没有继承人而四分五裂的话,就像大树倒下地动山摇,这个国家的经济也会受到波动,而首先受到影响的,是战神集团上上下下几十万海内外的员工!”
她一句比一句严厉,听在裴飞烟耳中,暗暗心惊。
小门小户尚且希望有个孩子继承香火,到了战神集团这种和国内外政要都有牵扯的财阀家族,一个继承人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生物上的意义。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付战寒不惜耗费时间人力物力来完成自己的承诺,好让裴飞烟也完成交易的原因吧!
裴飞烟垂下的眼帘抬起,注视着沈永珍:“我知道错了,母亲。”
这一次,语气要诚恳得多。
沈永珍松了口气,悠悠地说:“我也不愿意给那么大的压力你。老实说,小烟,战寒带你回来,我觉得很意外。因为你离我的儿媳妇标准相差太远……不过,既然战寒喜欢你,那么我当然也要接纳你。哪怕我们家和裴家多么天差地别,门第悬殊。只要你和战寒好好的过日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