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远心一动,聚德楼每天人来客往的,都是彦绥城非富即贵的人物,掌柜的见多识广,说不上能帮这个忙。
西远并无隐瞒的把事情说了,其实没啥事儿,就是两个孩子打架,遇到开明的家长,根本不会深究,估计对方以为他们从村里来的,好欺负,才无所顾忌。
“张记啊,没事儿,我认识他,如果需要,我可以一起走一遭。”李掌柜倒是痛快,他知道东家和这个少年关系匪浅,做到掌柜这个位置,凭的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有巴结东家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恐怕要劳烦李掌柜跟我走一趟了。”西远没客气,看掌柜的模样,估计张家不是多么显赫的人家,不然不会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西远把西阳叫到无人处,家里几个孩子,西阳比较厚道,西韦卫成不肯说,西远觉得从西阳这能问出来,他们哥几个都在学堂读书,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大哥,”西阳一开始吭吭哧哧不说,后来瞧西远看他,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怎么想,憋得脑袋都冒汗了,最后,挺不住西远的高压,还是说了。
“大哥,张华特别讨厌,秋阳哥刚去学堂,他就往秋阳哥身边凑,没事揪秋阳哥头发,还摸秋阳哥脸,说秋阳哥一笑俩酒窝,好看。我们几个看着来气,跟先生打了招呼,把秋阳哥换到我们中间,张华不是心思,那天散学,堵着秋阳哥不让走,一门说要请秋阳哥吃饭,秋阳哥不肯,他就不撒手,后来二哥恼了,和五哥一起把他夹在那动不了,我们才和秋阳哥回来的。第二天,张华就没来。”西阳说完,忐忑的望着大哥。
“没事儿,哥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吧,又是蓝颜惹得祸。
下午,西远写了一个明日拜访的名帖,叫栓子投至张府。
第二天,西远领着卫成和西韦,让栓子赶着马车,到聚德楼接了李掌柜,一起到了张家。
张家连个人都没出来,等了半天,才有个仆人带他们到了一个小厅,没座位,也没茶水,看来是想给个下马威。
西远有的是耐心和他们耗,也没恼,神色不变的在那等着,卫成和西韦吃不住劲儿了,看哥哥让人家冷落,心里不舒服,“哥,咱走吧,别在这受他们气了。”
“哥咋做你们就咋做,别费话。”西远严厉的瞅了他们一眼,两个孩子顿时蔫了。
等了有两刻钟,一个长得很胖的中年人,一步一摇的走了进来,满脸怒气,后面几个家仆也脸色难看。
中年人很不屑地用眼睛扫了西家几个,当目光落到李掌柜身上时,猛然一愣,接着是不可置信,然后瞬间换上了笑脸。
“哎呀,这不是李掌柜嘛,您怎么来了,我这有失远迎,您可千万别见怪。快,还愣着干啥,快去端茶,没用的奴才,一点不懂待客之道。”
李掌柜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他越是这样,中年人心里越没底,连忙把他们让到另外一间厅。
落座时,李掌柜礼让西远坐上首,西远没客气,他找李掌柜来就是要狐假虎威。中年人——张老爷也就是张华爹,见了吃了一惊,卫成和西韦没坐,乖乖站在哥哥身后。
“这是我们孙东家的朋友,孙东家人不在彦绥,特意让我陪西少当家来您府上赔罪。”李掌柜简单一句话介绍了西远的身份。
他这么说张老爷哪里还敢难为,连忙把话往回转,有李掌柜坐镇,西远礼节周到的该让俩孩子赔礼赔礼,该赔偿医药费赔偿医药费,并领着卫成和西韦亲自探视了一下张华。
事情到此算是做了一个了结,出来时张老爷一直送到大门外,望着远去的马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本以为是一家无知乡下愚民,没想到竟然和聚德楼孙东家有渊源,真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