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带着梧桐和紫苏进来,刘夫人已到外间坐下。
赵映雪则站在一旁,依然在垂头抹着泪,见林乐容进来,忙对她服了服。
常大夫坐在桌子旁,埋头写着方子。
“老夫人急火攻心,虽无大碍。但毕竟是有年纪的人,这方子,夫人可派靠得住的人去抓回来,让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煎给她吃,需多调理几日才好!”
“让常大夫费心了!”刘夫人忙道,又叹了口气。“连常大夫都知道我们府里不太平,话语间如此谨慎,实在是让我羞愧。”
“夫人不必如此!在下一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恶人会有他赢得的报应。”常大夫说着,站起身来。“在下进去瞧瞧大公子。”
林乐容这才发觉,沈羿风依然在里面,并没有出来,不由得暗自冷笑。
人已经没了,做出伤心的样子给谁看!
“这方子你拿出去,找咱们院子里的嬷嬷亲自出去抓药。别让一个人去,最少也要两个。”刘夫人吩咐墨菊。
墨菊答应着去了,刘夫人又去瞧赵映雪。
“你且回去吧!这里也用不着你。吩咐丫头让厨房里熬些压惊的汤喝。”
“是!”赵映雪对刘夫人和林乐容微微屈膝,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婢妾先告退了!”
打发走了赵映雪,刘夫人方看向林乐容。
“乐容,你且坐到这边来。如今非常时候,也不必讲什么规矩。”刘夫人轻声道。
林乐容此刻,已过了刚看到李氏鲜血时,内心的火热和翻腾,剩下的只是内心的冰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乐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事情已经如此,咱们首要的,还是将李姨娘安葬了,且别让这个消息,传到外面去,闹得沸沸扬扬才好。”刘夫人此刻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只是带着一丝倦意。
林乐容忍不住冷笑。
“母亲,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不传出去吗?”
“你的意思是……”
“咱们且瞧着!”林乐容轻声道,往沈羿铭院子那边微微仰头。“这是有人,想看这边的笑话!”
刘夫人本来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听林乐容竟也怀疑了,立刻便说道:
“你这话,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只是事发仓促,实在让我措手不及。咱们且料理了这事,再仔细去查。不过,方才老夫人的话里透着古怪,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林乐容并没有听到老夫人方才说了什么,如今听刘夫人一说,心里也犯了嘀咕。只是,不管如何,如今,还是要先料理李氏的后事。
“母亲,虽表面看来,李姨娘是畏罪自尽,咱们为了府内安稳,又暂且不能对李家的人透漏咱们的怀疑。但这李姨娘的后事,还是要办的体面些。对外倒不必刻意隐瞒,反正也是瞒不住!”林乐容说道。
“你这个主意好!”刘夫人道。“体面并不是给外人看的,而是给那边瞧。别把这边的人都当傻子糊弄!只是这话若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府内的名声,还要不要斟酌?”
“无需斟酌!”林乐容立刻道。“若有人想传出去,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只是大爷那里……若是我猜的不错,大爷怕是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李姨娘是真的畏罪自尽呢!”
“那倒是没有!”
刘夫人说着,压低了声音。
“他一回来,便去了老夫人那里,说这事还要细查,别冤枉了好人。且刘姑娘也并没有继续追查之意,能不了了之最好。
老夫人却执意不肯,又让我出去,不知跟羿风悄悄说了什么,两个人好像还起了争执。谁知那边正争犟着,这边的人便去报,说李姨娘割腕了。”
“这么说,大爷并没有跟老夫人一样,也觉得是李姨娘做的?”林乐容忙问道。
若真是如此,这事情,跟前世还真是有些不大一样。
“怎么会?李氏是自小服侍他的人,什么秉性,他会不知道?”
“那,到老夫人那里报信的人是谁?”林乐容又问。
“应该……是艾草。”站在一旁的紫苏连忙回道。“奴婢们都被关在屋子里,外面有二爷院子里的嬷嬷们看着,不让出去。奴婢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她,但当时叫嚷着说姨娘自尽了的人,却是她。”
“艾草又是谁?”刘夫人不禁问道。
“原本是赵姨娘院子里的,后李姨娘瞧着喜欢,我便将她给了李姨娘。”林乐容说着,心里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究竟是怎么不对,一时却难以理清思绪。
“哦!”刘夫人只是应了一声,又瞧着梧桐紫苏两个。“我知道你们两个都觉得你们姨娘冤枉,我和大少夫人的话,才没避着你们。你们且忍耐这几日,等你们姨娘的后事料理了,我和大少夫人,自有道理。”
“奴婢多谢夫人、大少夫人!”梧桐和紫苏忙跪下来,给刘夫人和林乐容行礼。
梧桐因刚刚醒过来,起来的时候还摇晃了两下,紫苏忙扶住她。
“你们且退下。只记着,要好生照顾自己,心里有什么疑惑,千万别轻易对人说起,知道吗?”林乐容吩咐道,依然有些不放心,又去征询刘夫人的意思。“母亲,不如让这两个丫头,先到我院子里呆着。”
“奴婢不去!”梧桐不待刘夫人说话,忙说道,又跪了下来。“奴婢失礼了!但奴婢定要送走姨娘,方会离开这院子。”
“奴婢也是一样。望夫人和大少夫人成全。”紫苏也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