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庵坐落于京城郊外的紫青山上,寺庙虽小,但前来进香的人不少。
沈羿风带着刘大海,沿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一直向上,终于看到了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天宁寺。
来进香的大多是女子,既有京城的贵妇贵女,也有只拿得出几个香火钱的平头百姓,因此,沈羿风和刘大海,格外的很引人注目。
走到寺院,抬头看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寺庙不大,却是一派不衰的气象。
沈羿风正犹豫间,一个小尼姑从里面走出来,对沈羿风和刘大海双手合十。
“二位施主,可是来寻人的?”
“正是!”沈羿风忙回礼道。
“施主,请跟我来。”小尼姑说着,率先往寺庙后面走去。
沈羿风和刘大海忙快步跟上。
寺庙后面,有两排东西相对的房子,小尼姑带着沈羿风二人东边最北的一扇小门前。
“周施主,有人来找你。”
周清芷正坐在屋子里,手拿一本经书,看似安静地看着,却很久没有翻动书页,听闻此言,双眉轻蹙,却还是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见门外站着的是沈羿风和刘大海,周清芷微微一怔。
“大哥,怎么是你?”
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那个蓝策没忍住,将此处告诉了沈羿风。
“清芷,还是回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沈羿风对周清芷笑道。“蓝策也是胡闹,竟将你藏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大哥莫要怪他,他不过是将我送了过来而已。”周清芷敛眸说道,又抬起头来,看着沈羿风。“我不回去。沈府那个大院,才不适合我。”
“少说赌气的话。”沈羿风微笑。
“并非赌气,我已经心灰意冷。”周清芷说道。
“可你能放下心底的牵挂吗?就算沈府没有你可留恋的地方,但周府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出来,你的母亲,这两日是怎么过来的?”
周清芷垂下眼睛,不说。
“阿弥陀佛,善哉!”一个平和安宁的声音,从沈羿风身后传来。
“师太!”周清芷忙双手合十。
“周施主,你尘缘未了,还是跟家人回去吧!”师太对沈羿风微微行礼,又转向周清芷。“若是与佛有缘,也不在是否出家。只要施主心中有佛,一心向善,倒比关在这四方院子里,更能了悟佛意。”
沈羿风从蓝策那里听说,这位师太名叫静安,并非只是一位普通的主持,而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只因前番孽缘太多,最后才入了佛门。
“清芷,师太说的有理。”沈羿风忙接口。“善意自在心中,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即便你躲到这里来,可心里若是不安宁,也是无济于事。”
“施主的话明白!”静安师太对沈羿风一笑,又将一本书递到周清芷手中。“这是贫尼手抄的佛经,今日就送与施主,也算是与施主缘分一场。”
周清芷本就心中不静。
既担心母亲知道她不见了,着急上火,母亲本就身子不好,若是一病不起,她一生也不会安心。
又担心沈羿铭听了老夫人的话,到周府去接她,发觉她不在周府,说不定会怎么在周府里闹。自然,若是沈羿铭不肯去,那就最好。
且老夫人之所以同意她回娘家,多亏了刘夫人和林乐容在老夫人跟前替她说话,若是得知她不见了,老夫人难免会怪到李夫人和林乐容头上,又是一场气生。
原来想缓解心中的烦恼,不想如今反倒更加烦恼丛生,周清芷也明白了,并不是人躲在寺庙里面,就能得到宁静,还得看你的心,是否真正的安宁。
如今听静安师太和沈羿风都这么说,周清芷只能轻叹一声,跟静安师太和天宁庵众人告别,和沈羿风刘大海一道下了山。
一路上,沈羿风慢慢地将他的安排,都说给周清芷听。
原来,周清芷回到娘家的当日下午,便借口要到街上逛逛,只带着谷雨和一个姓刘的嬷嬷出了门。临行前,她早就给谷雨透过话,因此,到了街上,谷雨找了个机会,借口让刘嬷嬷帮她看东西,便离开了周清芷。
周清芷凭着那晚上的记忆,找到蓝策处,请蓝策将她送往天宁庵。
她还是在四年前未生病之时,跟母亲来这里进过香。
而就在她离开不久,谷雨才“惊讶”地发现,二少夫人不见了,一着急,便要先回周府去瞧,二少夫人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刘嬷嬷却是个有心的,想起临行前大少夫人的话,拦住了谷雨,说先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便回沈府请大少夫人定夺。
“万一二少夫人回了娘家,咱们这么回去,不是会惊动了老夫人?”谷雨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刘嬷嬷。
“姑娘听我的,保管没错。”刘嬷嬷心里虽慌,却强作笃定地说道。
二人寻了半下午,依然没见到人影儿,也没敢用周府的车,而是雇了一辆车回了沈府,正好瞧见从侧门出来的刘大海。
刘大海也知她们二人跟二少夫人回娘家了,见她们二人忽然回来,很是奇怪,便问了缘故。
刘嬷嬷因常跟主子们出门,对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仆也都熟悉,又因刘大海跟她一个姓,一直拿刘大海当晚辈待。便一五一十地对刘大海说了。
刘大海一听,此事非同小可,忙去回了沈羿风。
当时正好林乐容去了茶楼,何况沈羿风也不想她操心太过,便带了刘大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