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林乐容对皇上曾想把她指给的卫国公世子苏启尧,都不熟悉。
不仅是不熟悉,确切地说,是她根本就没见过苏启尧。
上一世,她只认识后来成了沈慕云夫婿的四公子苏启禾。倒是今生,因她女扮男装多管闲事,又多见着了个二公子苏启轩。
听了刘夫人的话,林乐容虽心里一震,但随即又想,她和苏启尧素未谋面,那位世子如今该是也有了自己的妻室,应不会因皇上指婚未成,而对沈羿风怀恨在心。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和沈羿风定亲在先,皇上想要指婚在后。
若说他是因苏启轩而对沈羿风心存芥蒂,倒是有两分可能。
苏启轩在沈羿风手上吃了不止一回亏,若苏启尧真是个是非不分的,就难免会听信苏启轩添油加醋的话,说不定还会认为,是沈羿风太过嚣张!
林乐容暗暗吸了口气,将心底的疑虑压下,强打起精神来,劝刘夫人。
“母亲多虑了,想那卫国公世子也应该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断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对大爷如何。”这话,既是说给刘夫人听,也是安慰自己。
刘夫人闭了闭眼睛,表示她听进了林乐容的话。
“我也乏了,你也先回去吧!如今羿风走了,这府里的事,越发得你多用心。”刘夫人说着,隐隐露出了她的又一个担心。
林乐容也来不及多想,只点了点头。
“母亲且先别睡,等会子常大夫过来,给母亲瞧瞧,再歇着也不迟。”林乐容又道。
“这么晚了,又麻烦常大夫过来做什么?”刘夫人轻叹。“我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瞧瞧的好。”林乐容陪笑道。
二人正说话间,常大夫到了。
“麻烦常大夫。”林乐容忙起身,对常大夫说道。
常大夫只微微点头,便闭上眼睛,给刘夫人诊脉。
“夫人最近可还常吃着以前的药?”常大夫问。
“一直是几年前常大夫给开的方子。”墨菊忙回答。
沈老爷未过世前,常大夫常来府里,不过自帮忙周清兰管家之后,张大夫来的更勤了些。
林乐容知道,前世的常大夫,沈老爷过世不久,便不再来沈府。今生,应该是她落水后,沈羿风去请了常大夫,常大夫才又开始和沈府有了往来。
沈羿风曾告诉她,他脑中有些原沈羿风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他对常大夫更信任一些。
常大夫听了墨菊的话,点点头。
“我再重新给夫人开个方子,夫人切记,凡事不要焦急上火,放宽了心,才是正道。”
“多谢常大夫。”林乐容亲自接过方子,吩咐人即刻出门,先抓了药来。
“也不必都有,这方子不过是在原来的方子上,多加了益母草和寄生两味,今晚匆忙,只要能抓到这两味,加到原来的药中即可。”常大夫又道。
林乐容忙点头,派人去办。
常大夫也不多坐,用了两口茶,便起身告辞。
林乐容吩咐人备了轿子和马车,送常大夫回去。
“瞧把你忙的,赶紧先回去吧!我只等药抓回来,让丫头们煎了即可。”刘夫人轻声开口。
“我回去也是呆着,倒不如在这里陪母亲说说话。”林乐容笑着说道,又在床边坐下。
“也难为你!”刘夫人又叹了口气。“自己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又过来劝我。”
林乐容只是一笑,不再接话。
她一直还没容空静下心来想什么,倒也没觉得怎么着,只是一直很慌,理不出头绪来而已。
待抓药的人回来,林乐容又吩咐人去煎药,自己依然陪着刘夫人说话,恐她没服药便睡下,如此等药煎好,看着刘夫人服下,已是过了大半晚上。
直到刘夫人睡下,放才带着莲心和后赶过来给她送披风的藕心,往回走去。
“叫顶轿子吧!”藕心轻声说。
“不必!我慢慢走一走,倒是心里没那么忙乱了。”林乐容说着,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月儿正圆,月色正好,可今年的中秋,却一直让人心慌意乱,手忙脚乱。
如今,她借着静谧的月光,终于让一颗心,稍稍安稳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会在这样的月圆之夜,跟沈羿风两个谈分开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却将沈羿风送到了千里之外!
而她,却因沈羿风的离去,必须留在沈府。
和离,要是两个人商议,并都认同,还必须有沈羿风亲笔所写的“放妻书”。而大梁例律中还有一条,丈夫离家三年未归,或六年无音讯,妻子方可自行离开婆家,改嫁他人。
但,若是丈夫随军打仗的,则不在其中。
虽她从未想过再嫁,如今却不能随意离开!
因此,即便没有刘夫人要她多用心照看府中诸事的话,她也走不了!
不过,沈羿风不在府里,她究竟是住在沈府还是林府,倒没什么分别。
她只是奇怪,为何沈羿风会成了去北域作战的众多将士中的一个?
如今的沈羿风,不是前世的那个,对仕途之事也不十分上心,别说是未得到皇上的重视,便是在一干同僚之间,也并不起眼。
即便是苏启尧居心叵测,故意跟皇上请旨,让沈羿风随军,皇上也未必知道沈羿风是何许人也。自然,不知却未必不允,毕竟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卒相比,安抚卫国将军,更为重要。